,师姐委身于深潭装死才逃过一劫。程克青孤身一人前来搜救师父,可惜寡不敌众,再一醒来便已身陷囹圄。
怎么可能?师父通敌?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三剑山庄建立以来就以避世自居,自从天下两分为北澶南舆,连年征战不断,多少能人将才三顾茅庐只为请师父出山锻造兵器,她都一口回绝不愿入世。
可适才她看得清楚至极,那落款确是师父的亲鉴无疑。
满腹疑问,竟无人可问。
一夕之间翻天覆地,家破人亡,她却被锁在此处束手无策。
“师姐,师父,我真没用!”
程克青嘴上念叨着,陡然一用力下坠,肩膀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眼下只有这点身体上的疼痛才能叫她好受些许。
她百感交集之时,忽听得窗口的一只麻雀飞来栖息,叽叽喳喳叫了一阵。
天高任鸟飞,往年她都是山庄里最自由的人,
此刻却是鸟入樊笼,身不由己。
在三剑山庄时,她便发现自己学习鸟类鸣叫颇有一番心得,甚至好似能听懂鸟鸣之声音的含义。
起初学习鸟鸣,只是因为师父天天罚她面壁思过,她闲来无事自己找的乐子,后来用得多了十次有八次竟能驱使鸟儿。
程克青侧过头,转向窗头向麻雀叫了两声。
麻雀听得室内的声音,在窗口转来转去,复鸣了几声。
倏然,窗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是李家的人么?”
听声音年纪应该三十有余,那女子声音急躁焦灼,又夹带着期盼之情。
程克青纳闷,李家?哪个李家?这天下姓李的可海了去了,这么没头脑的一问。
见室内无人应答,那女子又抬声道:“是李家来人了么?”
鬼知道这女子是什么来头,程克青缩回头不打算应答。
她心里不禁叹服,自小就喜欢接别人的话茬,如今到了这步田地,还忍不住接麻雀的话,真是不长记性,该打该打。
墙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女子扶着窗口的铁栏,跪在窗边探着头朝里张望起来。
女子双眼澄澈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只是头发花白,虽未施粉黛确略显华贵,倒有点鹤发童颜的意味。
程克青见躲不过,只好提声回答,“我不姓李,我姓程。”
女子闻声将头凑近道:“你犯了何事,被锁在这里?”
“我……我杀人未遂。”
要真说起来,可是小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况且涉及到师父莫须有的罪名,程克青考虑再三,决定扯个谎准备糊弄过去。
不料那女子扑哧一声笑出声,“不可能,你不像会杀人的孩子。”
不等程克青回答,那女子屈膝坐在窗边,又自顾自说起来,“虽然你不姓李,但是我姓李,你姓程,我也认识姓程的,如此算来咱们便是好朋友了吧!你方才是怎么叫的,能让我再听听么?”
什么?敢情当我是来斗鸟的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呐。
程克青见这女子疯疯癫癫的,退回暗处不愿出声。
又一女子小跑过来搀扶起这李姓女子,“夫人,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回头我们又要挨骂了,这地咱们可不能来,快走吧。”
“我四处逛逛,四处逛逛。”夫人的语气里有些愧疚。
两人施施然离去,麻雀也跟着飞走了。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天间只剩下程克青孑然一身立于此地。她浑身烧得厉害,便打算提气运抵御病痛,无奈气海空空如也。
怎么如今内力也失了?她遭不住烧得发昏,心乱如麻索性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了足足四日,这期间程克青滴水未进,送饭的每日来将饭放在门口,她一点胃口也没有。等到第四日她实在撑不住,端起碗进食。
平日嘴馋好吃的她,此刻真正体会了味同嚼蜡食之无味。
米坚硬似石子,她只有一粒粒用牙齿好好驯服,正吃得投入,连窗口上多了一人也未曾察觉。
“我这里有好吃的,你不要吃泔水了。”
程克青闻声抬头,又是那日疯癫的女子。
“前几日我见你睡得香,便没有叫你。”女子跪在窗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面有惭色,“今日我等你醒了才来的。”
这女子竟在此间能来去自如?再看她的穿着,应该身份不低,那日的婢女不是唤她“夫人”么?
程克青心里顿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