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方臻无语,“我只是激动了一点,不是喝醉酒断片了,当然记得。”
“那根据你昨天做下来的决定,”许风酿道,“我们可能还需要再谈谈。”
方臻并非不听劝的人,相反,他情绪上头的时候,也知道自己过于情绪化,会主动询问朋友的意见。
许风酿说要谈,他光脚下床,又在许风酿的凝视中好好穿好拖鞋,坐在了他的面前。
许风酿道:“你昨天做了什么决定,你还记得吗?今天依旧坚持吗?”
他语气依旧冷静,“我知道人会在一时冲动下做很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这种情绪需要缓冲期,睡觉就是一个很好的缓冲,你睡醒之后,冷静了多少?如果你后悔了,我不会嘲笑你,依旧会尊重你的决定,陪你去医院打胎。”
这种时候,方臻又觉得许风酿很像一个……被程序规定好的机器人。
他之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的脑子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情绪脑理智脑和原始脑,原始脑掌管人最基本的欲望和诉求,占有人类百分之九十多的精力,这部分通常不需要管控,所以人生来就知道吃喝拉撒和休息懒惰。1
而掌管人学习、自律的理智脑,只占有百分之几,所以想成为一个自律且理智的人,通常需要极强的意志力。
有时候方臻看着许风酿时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许风酿的意志力总是要比别人强一点?
但这也是个优点。
如果他打算生下这个孩子,他和许风酿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合伙人,拥有一个情绪稳定、理智,且有能力的合作人,总比一个精虫上脑就不管不顾的原始人强。
方臻清了清嗓子,“我没有反悔,依旧是昨天的决定,你真的觉得我的决定很突然吗?”
许风酿沉默了一下。
仔细想的话,并不突然。
一个人能犹豫不决,说明事情本身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两边的解决办法他都不满意,如果能出现一个更好的选择,他一定会果断起来。
可对于他们的现状来说,眼下没有更好的,于是只能看方臻更偏向哪方。
方臻在被所有人劝告打掉孩子时,认清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就像是一个人在中午点菜时,犹豫不决到底要吃什么,被人劝着说,你吃这个你吃这个,这个营养价值更好。
即将下单的那一刻,方臻意识到自己想要的不是营养价值高,他想吃的还是汉堡和薯条。
于是他取消了还在付款的界面,做好了决定。
事已至此,许风酿不可能强硬地拖着方臻去医院流产。
就像是他说的,他支持方臻的任何决定,决定权也在方臻的手上,任何人都不能动摇。
“那过来签个字吧。”
方臻探过头去,“什么?”
——是一份协议书。
那份协议书,在刚知道他怀孕后,两人讨论过,方臻从来没放在心上,只觉得许风酿只是说说而已。
可许风酿把协议书打了出来。
“今天早晨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格式都正确,你确认无误后签上字,再摁手印,是具有法律效应的,”许风酿想了想,“这算是一份赡养协议。”
方臻愣住。
许风酿已经把协议书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去看。
里面的条款都是针对方臻和他肚子里的孩子的,每一条都对他们十分有利,单看这份协议,全是对许风酿的要求,几乎不需要方臻付出多少。
许风酿需要保证方臻的生活费,不让他的生活质量下降,具体到每月多少数额。
许风酿要保证参与方臻每一次的产检,不能缺席。
许风酿要保证给方臻应有的陪伴。
全篇看下来,这实在不像一份协议,更像是来自许风酿的保证书。
只有一条,方臻要保证和他们每周一次见面,哪怕方臻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也不能阻止许风酿见他……和孩子。
“这一条的话,”许风酿的指尖点在上面,“如果我们在一起,可以不算数。”
方臻:“……”
好吧,细看的话,也是有许风酿的私心的。
方臻指着生活费那一栏,数额有些令人咋舌,他不解道:“你知道现在的毕业生毕业后能找到的工作工资是多少吗?你是不是没有金钱的概念?”
许风酿:“嫌少?不行可以再加。”
“少?”方臻确定了,他确实没有什么金钱概念,“就算是我现在选择的专业,毕业后想要达到这个工资,也至少需要三年的工作经验,而且你这里没有标清承担我生活费的年限,你是打算供我一辈子?”
“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也不是什么情话,可方臻还是红了耳尖,瞪着他看,“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看上去竟然像是在开玩笑?”许风酿的语气也有些不可思议,他坐下来,视线放在合同上,“方臻,原来在你的心里,我还养不起你和一个孩子吗?”
他顿了顿,像是试探,“或者,你发热的大脑又冷静了下来,有点后悔……”
“我没有后悔,我很清醒,”方臻把合同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