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好,点上熏香驱蚊,徐琦已经下班回去了,林翡宝打开电脑,还没来得及打开本子,就听到敲打玻璃的声音,她偏头,看到雨滴砸在玻璃上,流淌成水线,远处的山起了雾,更有意境了,如仙境般。
林翡宝勾唇,心情大好,打开邮箱,开始写信。
“亲爱的张小姐,我是凡璞玉铺的老板林翡宝,这封邮件,是想问下您之前定制的玛瑙可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十分抱歉,我知道您的儿子婚姻并不顺利,这枚玛瑙可能没有送出去,心意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也是独一无二的,我真诚的希望您能幸福快乐,也祝愿江先生寻得佳人,我已平安抵达徽城,愿相隔千里的你也平安顺遂。”
发送邮件后,林翡宝知道她不会第一时间看,便拿出最近堆积的工作清单,整理后,起身下楼去地下室拿材料,陷入忙碌工作中。
云港也在下雨,不同于徽城的小雨绵绵,是狂风骤雨,电闪雷鸣,江家别墅没有开灯,如古老的城堡,偶有闪电照亮,张牙舞爪,在黑夜里示威。
江恪紧绷着下颌,将车速开到最快,打着方向盘冲开雨帘,雨下得又急又快,像是要阻挡什么,他咬紧牙关,手下用力,不管不顾,只管向前。
一个急刹,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雨声中回响。
江恪开门,冲向别墅,不过几步的路,他已浑身湿透,来不及开灯,往楼上跑,台阶上撞到拐弯的扶手,很重的一声,他也丝毫不觉得疼,三阶并做一步,恨不得飞上去。
在主卧面前,他摇晃门把手,被反锁了,他用力去撞,还喊人:“妈!你开门!”
屋内,空掉的药瓶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散落的药片像是被人遗忘,小桌子前,张羽思披散头发,双手捧着无数药片,呆滞一般看着电脑,外面的叫喊声仿佛很远。
电脑屏幕里显示一封新到的邮件,张羽思叹息好几声,像是溺水的鱼喘不上气,最后还是点开了邮件,眼神涣散,看清上面的字,才愣了好久。
下一瞬,房门被人用锤子砸开,闪电劈过,照亮整个走廊,江恪的头发湿透了,垂在额前,衣服也粘在身上,他本就肤白貌美,如今倒是有些惨,脸上的无助和堂皇,让人怜惜。
他放下锤子,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向张羽思,轻柔道:“妈,我回来了。”
张羽思只是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然后低头,认真看着电脑邮件,江恪悄声凑近,然后突然冲过去,将她手里的药和电脑都挥开,张羽思吓得大叫,立马对他连掐带打,如同疯魔附体一般。
江恪不吭声,只是死死抱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狂风似乎将某个房间的玻璃都吹裂了,冰冷的空气钻进来,刺骨心寒。
直到怀里的母亲没了动静,似乎平复下来了,江恪才说:“没事了。”
张羽思似乎是意识回笼,放声大哭,崩溃道:“对不起,江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控制不住,我不想死的……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妈,你只是生病了,没关系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们。”
江恪拍着她的背,狠狠吐出一口气。
家庭医生们过来,私人飞机也停在蔷薇园后面,江还回来了,来不及换衣服,跟医生们在书房讨论张羽思的病情。
张羽思吃了点药,就睡着了,江恪坐在走廊地板上抽烟,他已经是江氏集团的主事人了,此刻却无助的像小孩子,手指都在颤抖,头发湿漉漉搭在眉眼,一滴滴水珠落下,在他的裤子上深了一圈又一圈,他不敢回想刚才的那些事情,如果晚进来一步,哪怕一秒,后果都不堪设想。
张羽思的电脑就在他旁边,被他整理过来,他点开屏幕,看到刚才张羽思专注的邮件,很普通的一封信,却救了张羽思的命,江恪喉结滚动,失神间,江还从书房出来。
父子俩长得很像,只是江还没有什么秀气,面色是沉郁的,跟他一样,江还也席地而坐。
很久的沉默,像阴影笼罩在他们家的头顶,每个人都摆脱不了。
雨夜,还在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