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过后,京师街道焕然一新,未见丝毫尘垢,五城兵马司的治理功不可没,勤勉有加。
马车之内,萧沁澜徐徐放下车帘,侧首望向几人,“宁兄长适才,所言何事?”
这幅浑然不知、完全不察的模样,引得几人愈发沉默。
萧抒一时语塞,继而以手扶额,长叹一声,“看来,唯独我过于操心了。言归正传,润知刚才的提议,我倒是能理解,承韫你……”
定国公府有二子,陆承韫素来不受宠,且性格内敛,鲜少与人交往。
每当兄长生错,他总被推出做替罪羊。
凡与国公爷有过数面之缘者,皆对此心知肚明,国公爷也未曾刻意隐瞒。
这般素来低调沉稳的人物,现下竟一反常态,与润知争夺……
贤昭的认可?
萧抒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遂凝眸认真端详着他。
身临喧嚣,陆承韫依旧波澜不惊,身姿淡然宁静,一片岁月静好,“我鲜少外出。今日既然出门,自然要选择合胃口的菜肴。”
“噢……”萧抒拉长尾音,恍然道:“原来如此,这安排确实合理!润知,我看咱们就听承韫的。你想吃北街那家面条,日后有的是机会。但定国公府规矩严,今日错过,下次承韫何时能出门就难说了。”
蔫润知方才声音稍大,此刻回过神来,作为好友,心中略感不安。
他不再刻意保持亲王的架子,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沁澜,你今日打算何时回宫呢?”
萧沁澜浅浅勾了下唇,戏谑道:“怎么,想赶我走?还是不想见到我?”
“不是!怎么可能!”蔫润知连忙否认。
“沁澜,别逗他了。”一直沉默的司空颢终于开口,他望向窗外,评估着时间,“时辰尚早,润知若有兴趣,可以先与沁澜在街上逛逛店铺。晌午我们于北街用膳,天黑时则去望清楼。这样的安排,你们觉得如何?”
“天黑?”这句信息太过,蔫润知心弦不自觉紧绷,双手抓紧了膝盖上的衣袍,唇角紧抿,要笑不笑,满怀期待地凝望着她。
“对,是天黑,晚上。”见状,司空颢不禁摇头轻笑,“沁澜这三天都会住在宣王府。五城兵马司与禁卫军已奉命守护。只要沁澜同意,润知作为亲王进出宣王府,应是无碍。”
“真的吗!”
话音刚落,萧抒与蔫润知几乎同时惊呼。
宣王?
先太子!
圣德皇后的亲儿子!
太祖皇帝唯一的嫡子!
宣王府戒备森严,加之先太子曾居住在此,牌位在此,思念亲人祭拜三日,倒也不难理解。
得到这意外的好消息,两人唏嘘半晌,旋即弃车跃下,司空颢也紧随其后。
明昭王朝如今在初语楼的影响下,女子不戴幂笠外出已成常态。
考虑到萧沁澜身份的特殊性,为防止被认出或受到伤害,她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面纱,侧头望向还留在原地的那人。
这身装扮虽不及夜晚跳窗时的英姿飒爽,却平添了几分温婉可人。
众人皆知蔫润知对她情有独钟,皆欲撮合,朝中臣子亦不例外。
陆承韫静默片刻后,猛然上前,一把扯下她的面纱,双唇紧贴,迅速深入,深刻烙下自己的印记,约莫三息重新为她戴好面纱,深深望了她一眼,当即转身掀起车帘,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这一系列举动霸道至极,着实让萧沁澜感到意外与愕然。
不过……
偶尔体验一次,倒也滋味别样,情致独具一格。
果然,无论怎样克制,追求刺激才是人性最深处的本质。
方才因有人催促,面纱戴得有些歪斜,她细心调整后,方掀开车帘,在本采的搀扶中,缓缓步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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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盛世,京师繁华且安宁,街头巷尾的吆喝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人间烟火气息尤为浓厚。
蔫润知鲜少有机会散心,还是无忧无虑与心上人自在漫步。
沿途所见,商铺林立,摊贩如织。
京师之中不乏富贵官家,见几人穿着虽简朴,却难掩其面料上乘。
故而一旦靠近,商贩们便满脸堆笑,争相夸赞自家商品的非凡之处。
“客官,您请看,这茶源自江南名山之巅,汤色清澈透亮,香气袭人,无需繁复冲泡,便能品味其醇厚口感。若公子读书疲惫,一杯下肚,定能提神解乏,忘却所有忧愁。物超所值,公子何不尝试一番?”
蔫润知兴趣寥寥,只侧眸看向身旁,“怎样?这茶你可喝得惯?”
“嗯。”萧沁澜久未尝过市井小吃,见那茶品色泽诱人,便点头应允。
男子素来爱面子,今日他收的礼应该够几百两,她并未亲自掏钱。
听到肯定答复,蔫润知心情顿时大好,豪爽地一挥手,将她所看中的全部买下,同时不忘嘱咐店家仔细核算银两,还顺手收回了找零的几枚铜板,放入荷包中,继续前往下一个摊位。
待他们一行人远去后,茶叶店的老板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位公子哥行事颇有原则,出手也算大方,且毫无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