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错愕之后,胡时真一跃而起,惊喜道:“承运,你怎么来了?”伸手出去扳住对方的肩膀。
薛承运笑道:“胡兄,你教我好找。”
小辣椒除下斗篷,和陆诗柳对视一眼,眼神中的意味两人心知肚明。
薛承运将两人神色看在眼里:“你今日没有来书院,不知怎么就传出了入狱的消息,我担心你的安危,便去你家中找寻,果然没看到你的踪影,通过和邻居打听,证实了你入狱并非谣言,有昨日亲眼目睹此事的将详情说与我听了,包括你在柳记茶点铺被捕,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胡时真惭愧地低下头:“哎,让师长、同学们蒙羞,是时真做的不好。”
薛承运道:“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并非能动手杀人的性子,仔细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你对这位陆姑娘...”
陆诗柳难堪地别过头去,胡时真看了她一眼:“承运,我喜欢陆姑娘不假,但那只是一厢情愿,你可不要出去胡说八道,平白玷污了陆姑娘的名声。”
薛承运笑了笑:“我是那么不明白事理的人吗,只不过我心中渐渐有了疑问,为何你会在陆姑娘的店中杀人,而陆姑娘却不见了踪影,你别忘了我爹也是刑部的人,耳濡目染之下总是习惯性猜疑事情的真实性,这疑点令我如鲠在喉,恰在此时,你家中来了两名官差。”
胡时真疑道:“谁?”
陆诗柳已猜出了两人身份:“定是周四哥和吕江。”
薛承运道:“看来便是在琴行中与你碰头的两人。”
陆诗柳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因为这就意味着薛承运很可能猜到了周围瞒天过海的行为,薛承运又道:“我躲在人群中,两人只以为我也是你的街坊,因此并没有注意我,我听得两人盘问,却又瞧出了破绽。”
“怎么?”胡时真好奇道。
薛承运道:“因为两人问你只是浮光掠影,更多时候问的则是这位陆姑娘。”
“我?”陆诗柳瞬间明白了,周围二人定是找不到自己,又联系到胡时真肯为自己顶罪,因此怀疑两人交情匪浅,那躲在他家中也是有可能的。
薛承运道:“我登时便留了心,悄悄跟在两人身后,一直到琴行,两人一番唱念做打,可别两位折腾地不轻吧。”
小辣椒气道:“那是差官吗?那根本就是个无赖!”
薛承运笑了笑:“可也让我发现对方这番姿态,必是发现了你二人无疑。我怕落入有心人眼中,便决定晚上来寻你,顺天府的弓兵认得我爹的腰牌,这才能教你们见面。”他长舒了一口气:“我说得如此详细,便是要告诉二位,也是要告诉胡兄,我是真心要救你,所以你不必对我有介怀。”
陆诗柳听罢一躬到地:“先前言语多有冒犯,小女子这厢给你赔罪了。”
薛承运连忙拦道:“陆姑娘切莫多礼,设身处地若我是你,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小辣椒由衷赞道:“薛公子家学渊源,洞察力非常人能比,若不是你发现诸多破绽,恐怕我们也没办法见上胡公子一面。”
胡时真哈哈大笑:“那你有所不知,承运还帮我破过案呢。我家中有段时间频繁遭贼,但却始终抓不到贼踪,官府也无能为力,承运知道后与我在家一番探查,发现每逢盗窃,家中虽被翻查得乱七八糟,但钱财分文未失,他便大胆推测,这贼的目的并不为钱财。”
“哦?还有不为财的贼?”小辣椒疑惑道。
胡时真道:“承运便出了个主意,我在与街坊四邻聊天,有意无意透露要将家中翻修的消息。”
小辣椒眉头紧锁:“这主意更是奇怪。”
胡时真看了薛承运一眼,两人同时笑了笑,胡时真道:“那时我也不懂,承运却与我在书院请了几天假,扬言去通州采购木材,实则蜗居家中,静待贼人上门,承运怕我两人打不过对方,又特意与他父亲说了,派下人手支援,待到第二日晚上,便将贼人抓获了。”
小辣椒忍得辛苦,憋不住道:“他们究竟为了什么?”
胡时真得意地道:“那几日其实并非是贼,而是我家宅子的上一任主家。”
“啊?”这一次连陆诗柳也忍不住发出惊叹。
胡时真道:“原来那家主人是经商的,后来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这人心眼鬼得很,他家中生意兴旺之际曾买过一副王绂的《万竹秋深图》。”
陆诗柳惊呼道:“九龙山人吗?”
小辣椒道:“妹子,你认得?”
陆诗柳苦笑道:“九龙山人永年年间便仙逝了,诗柳无缘得见。这位九龙山人擅长山水,尤精枯木竹石,号称我大明的墨竹第一人,一幅画价值万金。”
胡时真爱慕地看着她:“的确,那主人知道这幅画的价值,便将它悄悄藏起,谎称已变卖用来还债了,后来他家宅被寨主瓜分,自己则被赶出了京,再也没有回来,临死前将此事告诉了后人,后人有心寻找那幅画,但又恐登门拜访,反被我留下,便决定来个不告而取。”
“原来如此,”小辣椒最关心的问题是:“那副画呢?”
胡时真道:“当然是上交官府了。”
小辣椒痛心疾首:“你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