嗛“蠢货!”邓文翰看着崔巡检离去的背影,低声咒骂了一句。
只有他知道作案的并不是黑山寨,除此之外还有谁敢在县衙中动手?他十分怀疑始作俑者便是眼前这位。
那么这位潘大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地上的两位呻吟不止,邓文翰眼珠一转,搀住其中一人道:“快,带两位下去医治。”离得近了看得分明,鲜血赤红刺目,看起来不似作假。
典史将人接了过来:“去找曲郎中。”
潘从右望着一行人匆匆离去,转向邓文翰:“邓知县,这样安排,你不会有意见吧?”
邓文翰艰难地摇了摇头:“一切听凭潘大人的安排。”
潘从右点点头,心中却不如面上平静,计划已经展开,接下来就要看谷雨的了。
崔巡检领着人冲到县衙外,但见长街上空无一人,他的人马大多在搜索葛永锋二匪,如今跟着他的人手只有七八人,崔巡检想了想:“你们几人往东找,剩下的跟我往西找!”
他恨极了樊志华,此刻杀他的理由则更加充分,至于谁挟持了他,管他的,一并宰了了事。
急急跑到十字路口,但见前方街道上忽地传来惊呼声,隐约可见人逃窜的影子。
“追!”崔巡检咬牙启齿地挥手,身后三人如狼似虎扑了上去。
人群中的谷雨见崔巡检出现,不由地松了口气,短刀向樊志华的脖颈逼近:“跑快点,否则你小命就没了。”
樊志华感受到炎炎烈日中脖颈下那唯一的清凉,汗毛竖起,战战兢兢地道:“你逃不了的。”脸颊高肿,说话含糊不清,显然那崔巡检那一刀把子出手极重。
谷雨龇牙一笑:“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樊志华绝望地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自他被谷雨胁迫逃出县衙,便明白了自己的下场,崔巡检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谷雨道:“你害过我,我也害了你,大家扯平了。”
樊志华腮帮子哆嗦着,咎由自取,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谷雨在他身后推了一把:“进巷子。”
“大人,他们进巷子了!”一名眼尖的弓兵嚷道。
崔巡检没好气地道:“老子看得见。”
一行人冲入巷子深处,谷雨和樊志华静静地站在巷子当中,崔巡检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怎么不跑了?是你?”他认出了谷雨。
“见过崔巡检,”谷雨笑了笑:“跑不动了。”
“聪明。”崔巡检指了指他身后,谷雨回头看去,两名弓兵堵住了后路:“这里是高邮县,本官的地盘,你跑不掉的。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劫持案犯?”
“我是谁无关紧要。”谷雨满不在乎地道:“你想杀樊志华灭口对吗?”
崔巡检狞笑道:“你也逃不了。”手一挥,领着人逼近谷雨。
谷雨将短刀交到樊志华手中,樊志华愣住了,谷雨道:“留着保命吧。”
樊志华迟疑道:“你不杀我?”
谷雨摇了摇头,从腰间抽出一把铁尺:“我的目标不是你。”
崔巡检气笑了:“小子,你会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的,拿人!”
谷雨目光陡然变得锋利,铁尺上下翻飞,与弓兵打作一团。
崔巡检一交手便后悔了,谷雨出手如电,铁尺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招招直逼要害。铁尺无刃,不代表挨揍不疼。
“哎哟”“哎哟”的惨叫声中,弓兵节节败退。
崔巡检杀红了眼:“妈的,这小子不死,你们也别想活!”
弓兵背水一战,奋起余勇杀向谷雨,樊志华眼见一名弓兵扑来,慌忙应战,那人长得五大三组,混没将樊志华放在眼里:“早看你不是东西,胆敢背叛大人,我要你的命!”
昔日同僚挥刀相向,不带半点情谊,樊志华眼中充满杀机,与那人厮杀在一处,他身型比那人矮小,却胜在灵活,且出招狠厉,窜到那人身后一刀扎进他后腰,那人啊地一声惨叫,向前扑倒。
樊志华血灌瞳仁:“凭你杀我?去死吧!”一刀割破他的咽喉。
弓兵们被他的残忍惊呆了,谷雨也吓了一跳,崔巡检又惊又怒,手中长刀一划:“兔崽子,你好狠的心!”一个箭步窜上去,舍了谷雨直扑樊志华。
樊志华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见他浑身杀气,站起身便跑,谷雨与潘从右一番谋划,目标便是这位崔巡检,岂会容他脱逃,长刀卷向崔巡检后心。
崔巡检无奈,只得回身格挡,口中叫嚣道:“不能让姓樊的跑了!”
余下三名弓兵呼啸而去,将樊志华团团围住。
县衙大堂,潘从右没有再坐主位,而是选择和邓文翰坐在偏座,其他官吏已被潘从右遣回各房处理公务,小白站在潘从右的身后,看着堂外的青青草地出了神。
邓文翰心惊胆战,每有脚步声响起,便迫不及待循声看去,潘从右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邓知县在高邮县待了多久了?”
邓文翰一怔,恭谨应道:“下官自来高邮县勤勤恳恳为公,兢兢业业为民,算下来十年有余了。”
潘从右看着邓文翰正义凛然的一张脸,企图从他的神情间窥到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