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中,只有西陵胧还自如的微笑着,而且他笑得更加得意了。轻捋着花白的长须,语气似叹似讽。
“你们想清楚了,是真的要在这里动手么?到时我这位小友,可是一点都不会介意把你们都杀光的。”
西陵杰怔怔的注视着那少年的装扮,尤其在他肩头的血色骷髅上停留良久,瞳孔蓦然收缩至针尖大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了三个字:“血、骷、髅!”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分家都会轻易的倒向你,怪不得你可以毫无阻碍的占据我数家商行原来如此啊,天亡我西陵家”
西陵胧欣赏着西陵杰绝望的表情,脸上很快的掠过了一丝残酷的快意。微笑道:“既然情况你都已经很清楚了,那你也应该知道,究竟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日午时我会再来,等你的最后答复。”在大厅中环视一圈,眼中是一种刻意伪装出的怀念,“也许到那个时候,这西陵宗家就要鸡犬不留了”
随着西陵胧和那少年“血骷髅”离开,西陵杰强撑的气势终于全盘溃退,双手沉重的捶击着胸口:“天亡我西陵家!天亡我西陵家啊!”身子几度踉跄,被众人搀扶着在椅中坐倒。
西陵江坤奔前跑后,忙着为父亲端茶拭汗。西陵杰望着眼前长不大的儿子,只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头升起。
“江坤啊,以前你不求上进,我总想着你还也没有过多的勉强你。你再任性,西陵家罩得住你。就算你只想做个败家子,我西陵家也有足够的家产,任由你败但如今,西陵家再一丢,偌大的基业,去如山倒,我父子就算还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恐怕都做不到了啊!”
对于从小生活安逸,唯一的烦恼就是钱怎么花的西陵江坤,眼前的家族覆灭危机,确实是他第一次经历到的人生大劫。此时他早已手足无措,只能一遍遍徒劳的悲泣着:“如果能渡过这次劫难,我一定努力上进!”但西陵杰的脸色,却仍是那枯井般的一潭死灰。
“族长,你要打起精神来啊!”一旁的另一名中年人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他是其中一号分家的族长西陵潭,如今也是唯一还忠于宗家,没有倒戈西陵胧的分家派系。
“之前我们已经传讯给了公孙家。公孙族长急公好义,绝对不会放着咱们西陵家不管的!”
西陵杰闭了闭眼,又颓然张开,轻叹道:“如今也只能指望公孙兄力挽狂澜了。只是难啊”
邑西国的国境线前,悄无声息的浮现出了一道身影。四面打量一番,又再度融入了空间,道路两旁竟是无一人察觉。
真是世事弄人啊在空间通道中加速穿行的叶朔静静叹了口气。
没有想到,自己到底还是先回了邑西国。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国家,他当然怀念,但数月前与皇室闹翻,不得不当众打出国境,这也令他心中那一份单纯的思乡情,不可遏制的被蒙上了几分杂质。
再次回到这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被列为乱党通缉,驻守的卫兵是否会一看到他,就立刻大打出手路过的百姓看到他,是否会仍然将他视作那个与六御魔君勾结的异类,向官府进行通报。
此时此刻,叶朔的心情是复杂的,但他还是选择了冒险回来。只因为西陵江坤的家族如今正在被歹人图谋。
他的这些朋友,一个个有好事想不到他,有坏事却是争先恐后的来把他拖下水,还真是一群损友啊叶朔摇了摇头,不过,也是自己最重要的损友。
西陵世家正位于京城最豪华的地段,数个时辰后,叶朔就已经站在了高大的院墙之外。一群群腰佩长刀,手执长枪的侍卫分列两侧,扫视着来往的人群,眼中满是戒备之色。
以前自己来的时候,府门前可没这么大的阵仗,果然是非常时期,草木皆兵么?
继续凝神观察片刻,叶朔渐渐看出了古怪。这群人并非是在守卫西陵家,反而应该是奉外主之命,将整座宅院严密封锁。无论是外人想要靠近,还是院中的人想要离开,都会受到强势拦阻。
虽然这群侍卫算不得高手,叶朔要收拾他们是轻而易举,但这一带应该也早已被那个叛乱的分家族长布下了眼线,冲突一起,必然会第一时间将他惊动,到时西陵宗家的人还在大院中,万一生出变故,自己却是救援不及。
寻思片刻,叶朔将目光投向了后门。当初西陵江坤强拉着他来做客,就是带着他从后门偷溜进去的。虽然那里现在应该也是守卫森严,但他还记得,那边有一堵被茂密树荫遮挡的矮墙,从那里翻过去,应该可以避开巡守侍卫的耳目
“老爷,公孙族长到了。”一名仆人前来通报。
“公孙兄果然义气快请!快请!”垂死般的西陵杰犹如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挣扎着站起身,一路迎到门口。
公孙义一身劲装,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少年男女,正是公孙芷琪和伽罗。
一边是父辈的寒暄,一边是小辈的热闹。公孙芷琪紧紧握住了西陵江坤一只手:“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西陵江坤感激的点了点头,和伽罗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坚毅已经取代了千言万语。学院里的这些朋友,自己真的没交错,青葱时代的友谊,也将是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