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雨没给裴氏说话的机会,继续扒林忘忧的皮。
“是污蔑?还是你负情放荡,以为别人会容忍,大伯,你该好好想想!”
徐思雨抓着林忆青的手,就准备离开。
南宅糟透了,徐思雨再也不想来了。
可是林忆青挽着她,给她摆头,示意不能离开。
他也觉得糟透了,但这是他的父兄,他不能像徐思雨一般一走了之。
他把徐思雨拉到椅上安置,示意她等等,转而对林父拱手,心下决断的说:“爹,想我当年为娶心上人,自立门户。如今大哥这般,留在林家南宅不妥。”
“你什么意思?”林父问。
林忆青望着地上跪着的女人,说:“乱家之妾,留下便是祸害。”
沈姨娘在林忘忧的怀里一抖,林忘忧立马对上林忆青:“二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最知道我与你大嫂成亲的委屈,你能娶你心爱之人,我为什么留一个钟情的妾室都不能?”
“大哥,你有委屈,但你亦有所得。大嫂为这个家的付出,为你的付出,你都忘了吗?即便你有再大的委屈,你成了这个亲,便是认了这个事。你不能用欺辱妻子方式来表达你的不满,此非君子所为。
再者,大嫂谨守妇德,并未阻你纳妾,如今只是因你们犯错,要罚贬妾氏身份而已。这样,你为何委屈?”
“我……没做错,为何要罚?”林忘忧不想说是担忧爱妾,怕身契捏在裴静手里,若他不在家中,沈欣儿可能被送人或者发卖。
“大哥,你还是我大哥,林家大少爷,林轲、林辙的父亲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不知你和这个沈氏,谁是从潇湘楼里出来的?我林家人追求的文正根骨呢?你看你跪着的姿态,像不像一个只被妾室迷惑的小夫?”
林忆青的话说得十分难听,难听到徐思雨都惊了。
但她觉得他现在正气凛然的样子,很帅。
但林母不能接受。“忆青,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大哥?”
“娘。想一想,今儿若是爹和梦姨娘在堂下,可您是大嫂,你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发卖了呗。
不过她怎么会跟裴氏一样,林父也捡了一个新鲜货色回来,不就被送走了。
所以,这个家,说有规矩,实则因人而异,真是糟透了。
“爹,让大哥出户吧。为了东升、为了林轲、林辙和林轩!”林忆青言简意赅。
看着救不回的长子,又想到三子和孙子,林父应了。
林忆青亲自执笔,先写了休书递到林忘忧面前,“大哥,你舍不得你的妾室为贱妾,那林家就只能休了她。”
休书轻飘飘的飘落在地上,虽然他没有落款,但林忘忧知道,林父、林母有这个权利代子休妾。
“不……不……晖郎,妾身生是你的人,死也要做你的鬼。“沈氏哭得梨花带雨,抓起休书,揉碎了往林忘忧胸口拍。
林忘忧绷紧了身子,回了林忆青:“二弟,沈氏育子有功。”
他们这一辈,不明讲嫡庶之别,那是因为嫡母庶母亲如姐妹,又待他们如同一般。
但在宗法上他们也是有差别的。
如今大嫂和沈氏只能存一,异母的孩子们还能像他们三兄弟一样相处没有间隙吗?
“大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权利,你是要留在这个家里,跟大嫂和林轲、林辙好好过日子,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出户?”
“晖郎……你可不能不要妾……妾与您的辑儿才一岁啊!”
沈姨娘这一声包含了无尽的柔弱和委屈的软语,打乱了林忘忧思绪,又把人环住安慰。
林忆青也不劝了,让林父把他当年自立门户的文书重抄了一遍送到林忘忧手里签字。
林忘忧抖了抖手,望着四面逼他的人,签了。
递回给林忆青时,表情不甘。
“二弟,你这么逼我,又有何意义?即便是分家,我还是爹的儿子,你的大哥,林轲和林辙的父亲。”
“大哥,人生哪能尽得美全之事呢?”林忆青发现他还没明白,他的未来有多难。
是的,血脉上,他们还是亲人。
但宗法上,出户后,林忘忧与林忆青一样都是林家旁支,除了能被养着不死,其他的荣华富贵都与他无关了。
以后,他想进南宅,除了逢年过节的拜访,其余的时候,皆看他有没有被林家利用的价值了。
当然,他能跟林忆青一样重新起家,可站在他身边的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娇娘,不是徐思雨这样本身就自强的女子,林忆青不觉得迷乱了心智的人有东山再起的本事。
再者,他们林家早不比当年,有周家无形的庇佑。
林忘忧的出户,伴随着裴家的恨。
无人帮扶,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两个侄子在亲娘和亲爹之间,到底还会对他这个父亲留几分敬重?
林忘忧操持了这么久的生意,怎么会做这么破釜沉舟,又让前途灰暗的事儿?
林忆青想不通他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自立门户的文书到手,林忆青让林父去通知北宅的叔伯,林家又要开祠堂了。
在林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