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结巴了。成杞拿他自己赚的钱养他们,我管不着。”
徐思雨又不是神,谁都得听她的。
何家的问题,没到要赶尽杀绝的地步,瞧把徐成梓给吓得。
别说徐成杞养着何家,林家南宅不还是养着北宅那一大家子。
只要不闹到徐思雨面前,别人的生活都与她无关。
徐思雨还是把徐成梓的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面。
“农作物生长,依靠土地、水和日照……天老爷,我们控制不了,你只得敬着,但田庄和田庄之间水土的差异,我们得做到样样有数……你爹过往的记录总是浮于表面,日日有录,可不知道总结和主动调节……”
徐思雨画了一副折线图,在旁用表格写了月份、晴雨、……递给徐成梓说:“你先整理下这些,收集徐庄的数据,还有明王府田庄的数据,填写育苗到收成的时间和操作过程。留意下,各期遇到极端气候时,农户的处理方法,记最好的三家即可……”
这一步是为了寻找最佳作业时间和方法。
假设原料、辅料、种植的标准都相同,那剩下的差距除了天意,就是人为了。
“种地的都是人,勤劳的人产高、偷懒的人产低,道理就是这样……你可以把王府田庄分块,看看哪个农户产量最差,从最差的入手,一定有结果……另外,还问问你的舅舅,当年怎么偷奸耍滑的……”
徐思雨一股脑,给徐成梓灌输了很多,等他交作业前,她大概能休息一阵子了。
徐思雨并不会种田,但规律和偏差,取长补短,这些方法总能先用起来。
入冬,农田休整。
老百姓开始服徭役了。
今年官府下达的服役项目还是修筑城墙,唯徐思雨给手下农庄所有人求了个清理水渠沟渠的劳役。
常嘉府大小河流众多,但因地势阻碍,并不是每一块田地都在临水的地方。
徐庄是建了环水渠,依靠水车转动给农田引水排水,仅有少数到不了的高地,需要汲水灌溉。
如此省力的工程,在西南却不常见。
徐思雨让人去勘测各地能修水车的地方了,同时让王府庄田的管事都去确定各家水田的沟渠通畅,今年徭役过后,谁家的不通,她就禀明给广安侯惩治。
带着威胁的强制命令,直白又有效。
不到十天,徐成梓就抬着他收集的记录,送到翠华园。
最优的标准和最差的表现都在那儿,其实不用徐思雨多说,徐成梓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多事,并不是难,而是没有细心去做。
王爷、侯爷都是大领导,他们立一个目标,要一个结果。
农户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于专注,而缺少纵横的比较。
徐思雨让徐成梓和管事们做的就是这中间的指导和监督之事,说白了,就是一个公司的中层领导,要会分解目标到人事物,盯住过程,最后还一个结果。
徐成梓,已经上路了,那徐思雨,便可以少操心了。
“庄上试验田里的红薯和土豆,你可都记录了?”
徐思雨乍的一问,徐成梓老实的答:“记了。”
这个也是他准备问徐思雨,报不报的部分。
徐庄有两亩试验田是小姑试种的作物,庄园旁边还有试验制粉的加工作坊。
年中时,徐家每一家都收到了试验田产出的口粮。
他吃过蒸的土豆和烤红薯,饱腹感极强的食物,
而加工过的红薯粉,像面条一样,又比面条劲道的口感,曾让他大为震撼。
这两种新作物,在今秋收时一亩产达十石,太了不得了,是奇物啊!
如果由他报上去,那就是要在大明推广,而他会因高产作物记功升官。
但这说到底是小姑的田产,怎么处理,小姑肯定有她的想法。
他觊觎,但他不能像他爹一样过界,以为亲人的东西就可以随便占有,何况,当年事的后果,还警示着每一个徐家人。
“报上去吧!如何推广,你自己想。”
徐成梓有点儿怀疑他的耳朵,弱弱的问:“小姑?”
“怎么?不想要?”
“为什么?”
“每个孩子,我都送一份儿家业,是我承诺了的。”
“可是……您已经……让我在族学里学了十年,如今我也有官身。”
“族学,是给族里所有孩子的。而承诺的产业,是我作为你们的亲姑姑,给你们人生往上的助力。一人仅有一桩。你既走了仕途,我送你功绩,也算是合适吧?”
“合适。”徐成梓低着头,有些感动,亦有些羞愧。
他爹是知道对不起小姑,但所谓的对不起,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做什么实际的行动来弥补。
反观小姑,嘴硬心软,还愿意认他这个侄子,给他这么珍贵的粮种挣仕途前程。
也是有拼夕夕的功劳,徐思雨得什么都很容易,便不觉得她送出的多么的珍贵。
还有,她愿意把产业或者功劳分散给小辈或是他人,其实也是她分散风险的一种作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果身边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