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县的人品……让徐思雨留了心,一定要把事情做在明处,降低他反复或加码的可能。
“担心什么?”
“担心大人前程路广,一路接一路;也担心,大人中途有了更好的路子,把民妇抛在半路。”
徐思雨在算对价的时候,发现洪县丞真是如赵伯之说,容易被人下套。
徐思雨与他的交易,只谋一个知县之位,怎么就转成要价更高的元州知州了?
何知县打得一手好牌,以小博大,他在中间最得利。
其实,他能在常嘉县做一辈子的知县?
他早在运作他的发展,若说多一点作为,便是让他留笔记功给洪县丞。
洪县丞图一个知县,却要付出知州的代价。
徐思雨清理开两头,就觉得买卖的对价不对等了。
“还以为,你个妇人,不如林举人精明深沉。是本官小瞧你了!”何知县不否认他是带着欺骗的意思,要徐思雨入局的。
“林家也是你这个想法?”
“民妇虽为邻家妇,但更是徐家女。民妇与林家的关系,大人也见过,不甚融洽。”
“不甚融洽……不甚融洽……”
茶杯在何知县手里转了一圈,眼里的精光也在徐思雨身上打量了一圈。
他再答道:“好,本官出了,我两千、你三千。”
何知县不想把事儿丢给转运使身上去,多一千两,他出得起。
至于民间筹集,徐思雨都说了名义上了,想必是徐家兜底的。
“大人,民妇以为,还是让转运使出一份力吧,民妇以为,只有利益相连,一切才最稳固。大人的青云路上,与转运使稳固的心意相通,很重要。大人若不想转运使吃了亏,总有还回这笔银子的方法。那对大人不是更有利吗?”
何知县明白徐思雨的意思,钱,不是重点,持续往来,才是重点。
徐思雨知道他同意了,便提了她的要求:“大人,常嘉县白岩镇码头,经陵江,可达元州。这段水路,我要除官家之外的独家通行权。”
“林二奶奶,元州下行三日就到常嘉镇了,等广建关一通,这个就是一条金银河,你的眼光深远啊!”
“那大人应许吗?”
“看在徐家通运辛苦,我四你六。”
“三七可好?白岩镇码头可是常嘉县的,民妇还得给洪大人敬点儿不是。”
“你倒是个会做人的。”何知县算是同意了。
“大人,咱们有言在先,徐家商队不做违法之事,不运违禁之物。民妇胆子小,只图平安长久。”
胆子小,他们这聊的是什么?何知县都笑了。
“我夫人胆子比林二奶奶还小,你们一定合得来。”
何知县手里也不是没有明着干净的生意,总归路有好多条,他放一条而已。
四百里路,预估五千两银子,徐思雨还是太保守了。
动工时,何仲腾还是常嘉知县,等他知州上任三年后,总计费了两万两千多两,才勉强打通所有的道路。这是后话了。
捐纳这笔私帐,由徐思雨自己记录。
虽然,她已回到了青雨居住,但与林忆青的关系终是身和心不和。
徐思雨甚至没有跟他商讨过捐纳的事儿。
一切都是她的主意。
家里每月结账后,徐思雨让赵伯把红利分半算给林忆青个人。她动用的是属于她的那一部分。
林忆青当然感觉到她的冷淡,好像自那次争吵之后,徐思雨不在意他了。
等到洪县丞升任知县的那场庆贺筵席上,徐思雨问他是否愿意接任常嘉县主簿一位,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涉及了官场的投献。
林忆青对此隐隐不安。
可他近处的不安还是徐思雨对她的态度。
主簿?他怎么看得上呢?
若是要持续走仕途,他中举之后当入京科考,争取一个进士身份,那最少也是一个知县位起步,哪来为副手一说。
徐思雨明明知道他的志向,但为何与他爹娘一样,给他推举仕途的机会。
她怎么了?
徐思雨想说,这就是他娘心里贤妇的模样之一。
她演出了,他至少得入戏,夸她体谅了她娘的苦心吧。
林忆青想找徐思雨谈心,可徐思雨拒绝重回那个盲目感性的自己,他们夫妻终于也走上了至亲至疏道路。
林忆青不愿接主簿的位置,徐思雨自然也不会逼他,写信请王大家推举一名给洪知县。
是的,王大家。
在徐思雨与陆通判连上线后,徐思雨没把王夫人的怨恨放在心上。
年节时,给通判府送一盆水仙,就给望岚居送一盆兰花。
总归都是拼夕夕出品,贵不过一两银子。
这人情做久了,王夫人便放下了对她的芥蒂,望岚居的园艺生意也在徐记花坊手里。
如今,徐思雨想求才学之士,王家也乐意推荐一二。
王家,除了清贵,就只剩这点才识拥戴了,被人求着给荐一名主簿,县官副手,或多或少也是抬了他们的面子,何乐而不为了。
也是徐成梓秀才都还没考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