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一开始是很难的,她学得慢。
可小姑说家里备足纸墨,就是让她联系的,等她练完了便是都会了。
从收到跟小弟一模一样的文房四宝开始,徐念月就特别珍惜小姑所让她习字的机会。
“销售收入二两,你在这儿记贰仟,我们默认单位是‘文’。”
“销售成本这儿有两行,上填材料,也就是布料和鸭绒的价钱,还有针线,下填人工……”“然后,你再算算利润是多少?”
先就到毛利这儿了,反正他们还是小生意,不到官府收商业税的水平,暂时不往后加了。
一匹布可做四床被子。
粗记一点,把针线和鸭绒都算上,材料成本算一百文。
小姑说了,她的人工跟材料同价,那也是一百文。
徐念月扯算了一下午,总算是弄清一条被子,能赚八百文。
“我的天……”徐念月抓着她练习的一堆废纸,比比划划,不敢相信。
“行了。”徐思雨见她算出来了,就抓了一小吊子铜板递给她。“人工给你一半,另一半是家里的辛苦费,你没意见吧?”
徐思雨还在试验徐念月的人品,不过这姑娘没让她失望,没斤斤计较,只顾着高兴的点头了。
一百文啊,徐念月长到十六了,第一次自己拿到这么多钱,还是她自己赚的。
她就知道,跟着小姑,就是能喝到肉汤、吃到肉。
徐成杞送完柴火,揣着一包铜钱回家,也是乐呵呵的。
“就那鸭毛,值这么多?”管家的何香梅数了一遍,确实是一百枚铜钱,问。
除自家用的,近期的鸭毛都是断断续续收的,加起来还没有种一天地费劲儿,就花了十几个铜板而已。
徐成杞点点头,“小姑说了,小妹做了被子在镇上卖,卖出了就给我们分钱。”
徐成杞还有些失落,也是今年年生不好,养鸭吃鸭子的少了,要不他们还能收。
不过又快过年了,他还能再跑跑、再收收,不行开了春自家养。
能赚钱的事儿,何香梅同意了,这活儿很快就交代给儿媳妇罗采萱记着。
除了地里的活儿,何香梅什么都能交代下去了,如今,她也是媳妇儿熬成婆,就等抱孙子了。
羽绒被的生意开了张,徐念月支着摊子,也越来越活跃的见人就推销,可惜,云阳镇周边大多都是吃饭都成问题的人家,根本舍不得买一两一床的被子。
对他们来说,有芦花和稻草,缩在屋里烤着火,日子就是能过的。
云阳镇当然也有富裕的人家,不过他们要么去县里走动,要么是下人出门帮他们采集日用。这些下人也不会逛到镇边来买一床被子。
门前这条路的优势就是通车马,上次能卖掉不就是过路的马车带来的机会。
只要你准备好,机会就会再来。
腊月,云阳镇出奇的天天下雪,这个天气,出门的人少了,还在外面的人那就是不得不出门的了。
买卖不好做,徐念月倒是没太泄气,还是逢集就摆摊,反正摊就在家门口。
一队镖马经过,徐念月认出其中一人是那日的车夫,兴奋的招呼他问她要不要再买些被子。
“这姑娘你认识?”押镖的镖头让队伍放慢了速度,问。
车夫回答:“不认识。不过上次赵四的婆娘带儿子进城看病,路过这里的时候,她儿子尿了褥子,就在这家买了两床新的。镖头,这家不实诚,卖的东西贵得很,那一条被子要一两银子。也就赵四那败家婆娘为了儿子舍得。”
他们这些跑镖的,在外十天半个月,一趟下来有时都找不到一两。一月就跑两趟,还不及人家卖两床被子。
徐念月不知道他们是在吐槽她,继续兴致勃勃的招呼人。
被子不好上手,就拿着两件大号背心,追到车夫身边,继续推销。
要说这姑娘还是有点胆大的。
行进中镖队就这么被她叫停了,然后还真被她卖出了几件背心。
因为是要赚钱的,徐念月的针线走得很密,看着是不错的,很有卖相。
镖队里的汉子有的是对小姑娘大冷天还在做生意动了恻隐之心,有的是相信她说的,这背心穿着保暖耐寒。
一钱银子,对于他们这些单身汉来说还是拿的出来,这背心拿回家孝敬父母,也是可以的。
背心的成本是二十文,徐念月卖一件就有十文的工钱,家里还能得十文,所以她真是十分努力的推销,把她能想到的说辞都用上了,最后卖了七件,捏着满袋子的铜钱,笑嘻嘻的送人离开。
两次买卖之后,效益起来了,第三次买卖很快就来了。
那天并不是赶集日,路过的镖队主动敲开了徐家小院,把余下的背心和被子都买了。
一个冬天,四百二十文钱,徐念月数了数她分到的工钱,她真的很开心。
旁人看来也许不多,但对她是一笔巨款。
她跟着徐思雨到了镇上来,一日三餐,每日都有肉吃,既能缝衣赚钱,还能学写字、记账,这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她的日子会过成这样。
她以为,只有嫁人,离开了把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