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次,因为没有改签,是陶西同时购买的两张车票,因而他们的座位是连着的,不需要再求别人换座,姜序等陶西坐好,就也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
陶西等他一坐下来,就立即凑到了离他很近的位置,小声地说:“你喊‘宝宝’,是我吗?”
姜序从来没有这样喊过陶西,他觉得有点肉麻,也怕外婆听见。
但刚刚陶西寻找座位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像个初生的小宝宝探索世界一样谨慎而懵懂,眼睛睁得大大的,让他没有忍住,下意识就喊出口了。
“还能是谁。”姜序不好意思看陶西的脸,就看着前排座位的靠背,也很小声地说,“当然是在喊你。”
陶西的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好像也是害羞一样,虽然姜序知道他其实很难会表达这种情绪。
车上还在陆续有乘客上车,他们附近座位的一个女生坐下以后,往他们这边看了好几眼,而后掏出手机,开始疯狂打字。
姜序故作淡定,心想这些都是陌生人,没什么所谓的,强撑着发热的脸皮,没有把陶西的脑袋挪开。
过了几分钟,列车缓缓启动了,窗外的景色从钢筋水泥的车站建筑变成了田地和远处的山峦。
陶西安静了一小会儿,忽然又对姜序说:“以前我妈妈有时候这样喊我。”
姜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陶西又说:“妈妈走了,没有人这样喊我了。”
这时候,姜序才意识到陶西是在说“宝宝”这个称呼,侧头看了陶西一眼,问他:“你喜欢这个称呼,是吗?”
陶西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姜序的问题,继续自顾自地说:“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走,可能是因为我很麻烦。”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好像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在对姜序陈述一个过去存在的事实,甚至因为缺乏语气而显得有些呆,但姜序忽然很难过。
按照外婆无意间提起的,陶西的父母应该是在他读初中的时候车祸离世,距离现在也有五六年时间了,可能外婆以为陶西已经接受了现状,或者以为陶西根本就不懂这些,陶西也没有对外婆提及过。
但他记得妈妈叫自己“宝宝”,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应该是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了,还想着“去了很远的地方的妈妈”会再出现,喊他“宝宝”,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简单地表述“想念”,对陶西来说都太难了。
“不是这样的。”姜序说告诉陶西。
“你不麻烦,你的爸爸妈妈都很爱你,不是因为这个才走的。”姜序又说,担心陶西不相信,又捏了捏陶西的手指,重复道,“宝宝,你一点也不麻烦。”
陶西平静地挨着他的肩膀躺着,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也像是其实根本没有听明白。
隔了一会儿,陶西坐直了身体,转过头看着姜序,很忽然地问:“姜序,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好像是姜序可以为陶西解决所有生活难题。
“知道。”姜序说,但他很难对陶西解释“死亡”这件事情,想了一会儿,想到上一次他们回守林小屋时陶西说的话,和他在养父母墓前的胡思乱想,就告诉陶西:“控制爸爸妈妈账号的游戏玩家忘记登录了,可能去玩别的游戏了,所以爸爸妈妈不在你身边。”
使用“陶西语”时,与陶西的交流会比较顺畅,这一次,陶西很轻易就接受了姜序的解释,“哦”了一声。
这时列车经过了一段山区,两侧的树木规律地随着列车的驶过从窗外闪过,陶西的眼神落在列车的车窗上,没有再问姜序问题。
姜序安静地陪着陶西,没有去打扰。
列车上的售货员推着零食小推车经过他们时,姜序用较平时便利店贵5块钱的价格给陶西买了一支冰淇淋,拍了拍陶西的肩膀,问陶西“吃不吃”,陶西说“吃的”,接过了冰淇淋,拆掉了包装,开始小口小口吃起来。
吃了几口以后,陶西对姜序汇报:“是香草味。”又显得高兴了起来。
陶西很容易被骗,情绪也很容易被安抚,姜序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
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又转乘了出租车,他们终于又一次到达了前一年来过的守林小屋。
与坐火车时一样,陶西到达守林小屋时,也显得轻车熟路起来。在姜序从柜子里拿被褥铺炕的时候,他与自己很感兴趣的炉坑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端着洗脸盆到院子里,准备打洗脸水。
这也是陶西较为感兴趣的事情之一。
在去年住在这里时,陶西曾经仔细观察过4次姜序打水的步骤,认为自己已经掌握此项技能,但纸上谈兵容易,实际操作艰巨,他尝试了两次,还被水井磕了一下,也没能成功打到水。
陶西绕着水井走了一圈,对水井进行了观察,准备开始自己今天的第三次尝试时,姜序铺完床走了出来,看到陶西的样子,问陶西:“在做什么?”
“我想要打水。”陶西说着,又学着之前姜序的样子,倒了一些引水进去水井里,姜序就笑着走过来接过了他的工作,告诉陶西:“压的时候要很快,你力气不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