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因为相信了,就代表着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寂开始大笑起来,抑制不住的大笑,连身体都跟着有了动作。
“你爱我……哈哈……叶芸你爱我……你怎么可能爱我……你别说笑了……”
沈寂一边大笑一边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可笑。
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是笑着的,胸口的位置却像是被刀子生生剜下一块肉一样,痛得那么厉害,那么彻骨。
甚至于,他每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叶芸面色平静,眸光也平静的看着沈寂,看着他在大笑。
深吸一口气,叶芸也扯开了唇角:“你看,连你都在笑,连你都在不承认不相信,所以,我应该真的不是爱你,而是因为病了。”
沈寂突然止住了笑意:“你病了?”
“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心理医生,我跟她说了我们之间的事,她告诉我,我对你的爱其实不是爱,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所以沈寂,我们之间其实是不对的,纠缠了这么多年,相互折磨了这么多年,应该够了。”
沈寂突然面色一个冷沉。
叶芸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什么够了?
谁要够了?
不够!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够!
“什么狗屁这个症那个病的,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叶芸,我不管你找什么借口,什么理由,想让我放过你,让你和你的野男人双宿双飞甜甜蜜蜜,你想都不要想!”
说着,沈寂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叶芸的肩膀,强行地将她拉过至自己面前,面对向自己。
他的手劲很大,大到让叶芸有种肩胛骨,随时随地都可能碎裂的错觉。
可是叶芸的眉心却连眨都没眨一下。
沈寂暴怒着,胸口那团火焰似乎再次燃烧腾升了起来,完全将他支配着。
他的声音不大,却发了狠:“我告诉你叶芸,就算是有朝一日我不要你了,也不会让任何男人捡便宜,你最好懂我说的话,你也知道,我说到做到。”
叶芸依旧面色平静,眸光也平静冷漠。
叶芸一字一顿道:“何必呢?”
沈寂眉心一拧。
叶芸:“昨天你不是说你不懂爱,让我教你吗?坦白说,我也不懂爱,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但我和心理医生聊过之后,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别的或许我教不了你,因为我也不懂,但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不如就先从放手开始。”
沈寂抓着叶芸的力道骤然间一个放松,因为就在叶芸话音落下的一刹那,他胸口那块已经空掉的地方,在同一时间骤然坍塌,坍塌成了一个巨大的、没有底的深渊。
而他自己,正在向那个深渊里下坠着,不断地下坠着。
叶芸继续道:“沈寂,或许我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对,可你不懂爱,我也不懂,我们明明爱着彼此,却又折磨羞辱着彼此。
这样是不对的。
既然越来越错,怎么样都是错,不如我们就结束这场错误吧。
也或许……我们爱的从来都不是彼此,而是我们自己!”
胡说!
放屁!
全都是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沈寂的心在咆哮着,在怒吼着,他十分想要反驳叶芸,将心底嘶吼的那些话全都说出来给叶芸听,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唇瓣在上下一张一翕地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仿佛被那个巨大的、深渊一样的空洞所支配着,控制着。
不要!
他不要跟叶芸分开,也不要什么狗屁结束。
就算是强扭的瓜不甜,他也要掰下来解渴,不甜他就蘸白糖、蘸蜂蜜……就算是相互折磨,就算是相互羞辱,就算是错误,他也不要分开!
他没有办法放手,因为叶芸早就是他的命了。
不!
是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他说不出一句话,发不出一个字。
痛!
他胸口太痛了,痛到一开口,整个身体仿佛都要痉挛了。
叶芸看着无声的沈寂,慢慢的抬起手,抚上了沈寂的脸颊。
她的掌心温热,指尖却冰冷,好似将熊熊燃烧的火堆放置于冰天雪地之中,在冰与火、冷与热中,极致地碰撞着。
叶芸不急着开口,只是凝视着沈寂那张脸。
这张脸,她迷恋了多年,深爱了多年,在无数个夜晚抵死缠绵着,在无数个梦里恐惧躲闪着,可是如今,真的要看不见了,她觉得她应该有点不舍,有些留恋才是。
可为什么没有呢?
她甚至不想流泪,只是觉得轻松。
一想到要彻底看不见沈寂这张脸,她只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好像身上绑着的所有枷锁都在一瞬间掉落了下来。
叶芸看着沈寂,渐渐露出了一抹微笑。
“再见了沈寂,谢谢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