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流浪汉没说话，以敌意的目光看了看威天阳后，便离开了。
“好吧。”威天阳将手机揣进口袋里，目送着这群人慢慢走远。
他把步枪挂在胸前，左手盖在握把的位置，空气中，闻到了一些烤肉的香味。
他循着味道往前走，绕过拦路的皮卡，看到街边十字路口处有个24小时餐厅。
这是西壤地区十分常见的那种廉价餐厅，只有一层，占地面积也不大，平屋顶上是硕大的发光招牌。
由于城里并没有断电，所以，餐厅里透出光亮，还伴随着煎烤肉排的声音，香气便从那里面传来。
威天阳想了想，跨步上前，隔着窗子往里看了一眼，见到几個食客正在吃饭，吧台里有个女侍者正背身煎肉排。
他推门而入，门廊上的铃铛叮当响起，惹得食客们都朝他观望。
威天阳一身准军事装备，胸前还挂着一把步枪，与周围环境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但食客们并没有过分表示惊讶，只是狐疑的低声言语，并不时用厌恶的眼神偷偷瞄向他。
“欢迎光临长官，咖啡、可乐、肉馅饼还是塔可？”女侍者转过身来，她大概30出头，身材高挑，棕色皮肤，黑长发。
“菜单可真够少的。”威天阳道。
他听不到女人的声音，只能靠眼镜HUD上显示的字幕辨别对方说了什么。
“你也是够挑剔，现在是特别时期，每个人都得配额购买，你运气不错，咖啡还有420克。”女侍者道。
“别装了，你在哪儿？”威天阳看着女侍者，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侍者摇摇头，转身将肉排用锅铲铲进瓷碟中，再用夹子将其放入两片干瘪的面包之间。
此时，一位食客走到吧台前，接过女使者递过来的盘子，并用手机碰了一下pos机。
“你知道你撑不了多久。”威天阳对着那食客道。
食客就像是在看傻逼一样，既愤怒又觉得好笑，他严肃道：“我们的税款就养了一群你们这样的人，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城里少说也有几十万人，你一个人扮演不来这么多。”威天阳道。
“嘿！”
此时，坐在餐馆末尾的一个壮汉突然朝他叫了一嗓子。
威天阳闻声望去，那壮汉又骂道：“去你妈的！”
“去你妈！狗屎！装什么好人！”
“滚出去吧！”
“滚！滚出这座城市！”
餐厅里突然喧闹起来，食客们全都朝着他大声斥责。
眼镜HUD右上角，乔范尼的影像显现出来，他道：“威，别被他们吓到了。”
威天阳只能暂时退出餐馆，来到了街上。
他摇了摇头道：“乔范尼，这病……是不是太逼真了？”
“别被它骗了，我们派进去的人一开始也和你一样，最后他们放松了警惕，于是被同化了。”乔范尼道。
“我要怎么分辨谁有没有被感染？”威天阳问道。
此时雪碧插入频道，她道：“有一种基准语言测试，可以判断谁没有被感染。”
“准确吗？”威天阳道。
“100%准确，让他们跟你读‘la、li、lu、le、lo’这五个音节，如果他们发音是‘ra、ri、ru、re、ro’，那就是感染者。”雪碧道。
“这是什么原理？”威天阳不解。
“三期患者没办法发出这些音节。”雪碧道。
“他们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当兵，我得想个法子让他们跟着我念。”威天阳摇头。
“不要急，先从落单的开始找，公寓区会有一些独自隔离的人。”乔范尼道。
“这可要命了，人万一很多怎么办？我怎么保证他们安全？”威天阳问道。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福根总统叫你来不是没有原因的。”乔范尼道。
通讯结束，威天阳惆怅的站在街头，他试着读了一遍那五个音节，不算难读。
他扭头看向街道深处，那一块一块的公寓楼方阵，又看了看眼前的餐厅，心想着，这么多人聚一块大摇大摆的吃饭，应该已经全部中招了，就决定先从最近的公寓楼下手。
威天阳一路走到公寓楼的脚下，推开黑洞洞的门楼小铁门，感应灯随着脚步点亮，泛黄的水泥过道往前延伸出去十几米，挺至于水泥楼梯的转折。
一楼没有住户，他轻手轻脚上到二楼，听到了婴儿的哭声，驻足又停了一会儿，只听见一个女人在焦急的咒骂丈夫。
“妈的，奶粉又没有了，空投物资偏偏离我们那么远！”女人道。
“我明早……不，凌晨的时候跑出去，那个时间应该没人，说不定空投箱里还会有一些罐头和压缩饼干。”男人有些为难。
“你现在就去吧，戴上耳塞，快去快回，别理街上那些愤世嫉俗的人，应该没事儿的。”女人道。
“太危险了……你没看政府的新闻吗，光只是听到他们说话就会中招。”男人道。
“那街上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他们怎么没去北边的林子？我现在越来越怀疑政府的说法的。”女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