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兮 “孙儿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镇远侯府, 开间深长的正院上房里,暖香扑面,到处金灿灿明晃晃, 满目耀眼富贵。 站在堂中正行礼的是个年约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脸上还带着一圈婴儿肥,目光平静而清澈。 面对满屋子打量的目光,依然十分沉得住气。 坐在上首受礼的镇远侯夫人,目光冷冷的从小男孩刘炘身上,落定在他身后站着的抱剑丫头身上。 镇远侯世子夫人向来知机, 接收到镇远侯夫人的意思, 便替她问道“这丫头怎么进了后宅还配剑” 丫头, 乐澄很不高兴的看着已经行完礼,却未被叫起的小主人,压根没理会镇远侯世子夫人的话里有话。 只是看向镇远侯夫人的目光有些冷厉。 镇远侯世子夫人见她不答,微微蹙起眉头, 有些不高兴, 却不好发作,只小心翼翼的看向同样不高兴的镇远侯夫人, 等她示下。 下首站着的二夫人,三夫人皆事不关己, 没有帮忙的打算, 也不准备帮腔, 大有两不掺合的意思。 十年前,四爷刘暻娶了一个出身乡野的医女的事, 闹得京中人尽皆知,侯夫人自觉失了体统颜面,放言称再不会认这个小儿子, 只当他死了。 当然这话也就是在家里面说说,不敢拿到外头去说,徒惹人笑话。 直到镇远侯回京得知此事,当着一大家人的面,斥责老夫人毫无慈母之心,老夫妻二人闹了一场,就此生出嫌隙,侯夫人心中就更不喜四爷了。 更何况这还是四爷的儿子,老夫人对他没个好脸色,实在是很正常。 而且这看着彬彬有礼的小公子,此时神情自若,似乎并没有想要对侯夫人服软讨好的意思。 想来这才是最让侯夫人生气不爽的一点吧。 正尴尬着,下人进来禀报“侯爷来了。” 镇远侯夫人这才掀起眼皮,世子夫人赶紧语笑晏晏的亲自去扶刘炘。 “快起来,瞧这孩子,生得多俊” 正说着,镇远侯已大步进了正堂,看到还站着的刘炘主仆二人,蹙眉道“怎么不让孩子坐下” 镇远侯夫人一听这话就来气,但今天不想让外人看笑话,硬生生忍住了将要出口的怨言。 世子夫人忙吩咐人去搬杌子,镇远侯就招手道“炘哥儿坐祖父身边来。” 这个孩子自打出生,还是第一次来侯府,也是因他出生,他才将他和他母亲的名字正式记入族谱。 儿子不愿回来,连带孙子也见不着。 说来他并不缺子孙,侯府里子孙繁茂,个个喝金咽银长大,没有哪个孩子像这个孩子一样,从未享过侯府的一分一毫然小小年纪的他,看上去却已经气度不凡。 他想起他的母亲,想起他这条命还是被他母亲所救,更知道他母亲师承来历越想越觉得愧疚于他们一家,不该拖到现如今的。 镇远侯闭了闭眼睛,不让自己再去想更多,对眼前这个孩子,更添几乎怜惜与喜爱。 更何况这孩子确实被他们夫妻教的很好。 看出侯爷看向刘炘的目光中带有不浅的喜爱之情,镇远侯夫人心中十分不喜,似有若无的哼的一声,挑刺道“你爹娘怎么不来派你一个小孩子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镇远侯脸都青了,看向镇远侯夫人,强忍怒火道“你是聋了吗炘哥儿来前我就说过,他母亲受诏入宫给陛下看诊去了老四陪着她一起” 镇远侯夫人第二次被这么下脸,还是当着外人的面,脸色同样十分难看,更难堪,心头一阵恼火,强词夺理道“侯爷跟谁说的反正我是没听见。” 那你是真聋了 镇远侯气得怒目圆瞪,却不想在刚见面的小孙子面前失了最后的风度和体面,直接站起身,牵起刘炘道“炘哥儿随祖父去前院。” “是,祖父。” 刘炘乖乖应声,又不失礼仪的向镇远侯夫人告辞,随后跟着镇远侯出去。 乐澄落在最后,似笑非笑看了眼镇远侯夫人,手中长剑剑鞘往地上一震,声音不大,却吓了堂中所有人一大跳,都以为她这是一言不发要动手 没想到,等回过神来,那丫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堂中,而她刚刚用剑鞘震过的地方,却出现一个深坑裂痕。 所有人都张大嘴巴,双目圆瞪,一副震惊至极模样。 镇远侯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直骂“岂有此理乡野女人养出来的乡野丫头” 其他人没一个敢搭她这话的,包括最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