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先前就看过马成的病历, 那肿瘤不管良性还是恶性,实际并不难办,因为他这病情发现的早, 时机也很好,就是以当前的医学水平,马成康复的机率也是非常大的。 但是他这手术做了之后, 肿瘤看着是被切除了,但她却发现, 他的脑神经被压迫, 过段时间门就会视野缺损, 如果想要彻底治好, 还得重新开颅。 二次开颅的手术危害,便是再过二十年,也依然难保会有意外状况发生。 总之在现有的医学基础上会非常麻烦, 再加上马成年纪大了, 视野缺损前期可能根本就引不起他人的注意, 这么一耽搁 行吧, 这医生在手术过程中,故意的成分绝对大过他真实医学水平的高低。 马成这是叫人给算计了。 作为一个医者, 她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于是当晚, 几封不同字迹的举报信, 分别寄了出去。 术后过来探望马成的人不少, 但那个人却再没有出现过。好在省城那边过来的人, 都被她贴上了特制的追踪符。 其实她本来真的可以有八只手可以用的,可惜此时的监控还不给力。 又过去两天,她给大学的导师打了电话,说是要去省城办事, 有时间门想过去拜访一下。于是便从医院调休了两天,再加上周末,一共四天,就这么去了省城。 之所以现在过来,也是因为之前追踪过的几人中,有一个人去见了那个与闻父有渊源关系的人,她就不准备再等下去了。 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那个人被称作“蒋总”。 整个省城又能有多少个蒋总,几乎没费多大功夫,清音就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蒋总,原名蒋红旗,是省城一家集团公司的负责人。 这家集团公司目前没看出来有什么大问题,但蒋红旗这个人却极有意思。 怎么有意思呢这还要从他的身世开始说起。 六十年代运动前夕,蒋天的妻子乔美华送走公婆小叔子小姑子等一大家子,感觉全身都疲累不堪。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回公婆他们上门来闹腾了,不是叫给大侄子小叔子安排工作,就是给小姑子要嫁妆 乔美华此时方才觉得母亲当初劝的有理,“门当户对”这四个字,的确是很重要。 前几年儿子去上大学时,就曾劝过她,想让她跟着他一起北上,不管是陪读也好,还是过去找份工作也罢,总能避开蒋家这一摊子事。 去年父母兄长搬去香an前,也曾劝过她,想让她带上儿子跟着娘家人一起离开。 她都拒绝了。 快要四十岁的人了,儿子都能成亲的年纪,她离婚离家的实在是不成样子。 那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人啊,有时候纵是知道选择错了,也不肯轻易认输。 就如她,出身书香大家,父母兄弟阖家美满,她也是正经名校毕业的。毕业后在同学的引荐下,认识了当时风华正茂的蒋天。 正当好年华的年轻男子,彼时意气风发,情窦初开的她很难会不对他动心。 蒋家条件不好又如何,蒋天心怀家国事业,胸中自有沟壑,她就偏爱他这一点。 婚后的日子,也是有过浓情蜜意的,只是更多的却是平淡如水,当曾经的激情退却之后,只剩下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子却得这么过下去。 这段婚姻纵是到了现在,她也从未言过后悔。可见婚姻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乔美华看着凌乱如狂风过境般的屋子,有些无力,又有些头疼,她想念儿子了。 自从去上大学后,儿子一年只能回来一次。她知道,若不是她还在,儿子恐怕根本就不想再回这个家。 蒋天,他对儿子,并没有她所想像中的那般在乎。 可能儿子也感觉到了,所以更加不想回来这个家。 乔美华并不急着打扫收拾,伏案先给即将毕业的儿子写了一封信,拎着包出去寄了信,再回来就有些晚了。 蒋天正拿着扫把在扫地,看到她回来,只问了一句“回来了” 乔美华看着他点了点头,放下包,去拿抹布。不知怎么的,无意中看到,曾经保养得细腻白皙的双手,不知何时起,竟变得粗糙起来,上面是一层厚厚的茧子,骨关节也有些变形。 一开始还会疼,后来也不从什么时候起,就没感觉了。 乔美华麻利的收拾了沙发桌子椅子,还有被揉乱的床单被褥,洗是来不及了,得先做饭去了。只得先换下来,等明天烧点热水泡一泡再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