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喊了声:“父亲!”清玄真人作揖,“见过太子殿下。”如果这时候李馗还不明白门外站的是谁,那真是傻了,连忙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明帝国的太子,朱高赤!“诶,行了,不用多礼。“朱高赤笑起来,眼睛微微眯起,有些憨态,却十分平易近人。他提起手中的饭盒,对朱瞻基说道:“你娘亲自给善祥做了补品,我送过来。”“我替善祥谢谢娘亲。”朱瞻基笑嘻嘻道。许是起于微末的原因,朱高赤一家并无太多的繁文缛节,言语对话与普通人家一般无二。“你呀,刚从辽东回来,又跑这跑那,善祥怀有身孕,你应该多关心一二。”朱高赤摇了摇头。“知道了,父亲。”朱瞻基从善如流,但眉眼间依稀有几分随意。两人的口中善祥,名为胡善祥,是朱瞻基的正妃,也即是皇太孙妃,如今怀有身孕,要不了几月就要生了。‘想不到朱瞻基这小子都要当爹了?!’李馗瞄了眼朱瞻基,倏地想起这家伙还不止一个老婆,另外一个好像与他青梅竹马,姓孙,至于叫什么,他就想不起来了。古代封建社会,真是令人……“你们继续聊。”朱高赤看了眼李馗,嘴角笑意愈深,随即又看了眼桌子上的尸体,微皱起眉头,“以后再有尸体,你别带回自己寝宫,注意点,多不吉利呀!”随即便径直离去。‘不过,这位太子的体重确实有点超了。’李馗看着肥胖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暗忖,‘气息比常人粗重许多,因肥胖导致的腿脚不便,难怪一生戎马的朱第更溺爱他的二子,三子。’这时。“清玄道长你说说那霉菌吧。”朱瞻基倏地说道。“李副千户请看。”于是,事情又回到了正轨。李馗来到桌前。但见清玄真人手里拂尘一挥。林东东衣摆上卷,露出惨白的肚皮,似有股无形的力量沿着那道殷红的刀痕缓缓拉开,露出里头的五脏六腑。虽画面看着惊悚,但并无恶臭弥漫。“短短一天,霉菌就长满了身体内部?!”李馗挑起眉锋,有些诧异。原本肉眼不可查的黑色绒状物已然侵占了各个器官,异常显目,俨然当成生存的温床。“它不同于蛊术、蛊虫,是一种很难解释的存在,它们有生命,且求生欲望强烈。”清玄真人微拧眉头,以复杂的口吻诉说:“可令人诧异的是,它竟是无害的,在身体里反而颇有裨益,只是有一个副作用。”“什么副作用?”“它会让身体的主人很兴奋。”“兴奋?”李馗不由好奇,“什么样的兴奋。”“出现幻觉,飘飘欲仙,忘乎所以,如登极乐仙境。”清玄真人说道。“是这样吗。”李馗喃喃自语。他看向林东东惨白的面容,仍带着安详喜悦。“这是一场精心预谋的局。”“李馗,你觉得会不会是赵王故意布的局?”突然。“殿下,道观里还有点要事未解,恳请清玄先行告退。”一听两人的话题超纲,清玄真人果断辞行。他可以来帮忙,但并不想掺和皇家之事,尤其是这种天大的漩涡当中。“陈虎,送清玄真人。”朱瞻基心如明镜,直接让陈虎代为送客。少顷,脚步声渐远。“不好说。”李馗微微摇头,将昨日调查的种种线索告知朱瞻基。于是,屋内陷入寂静。朱瞻基有些愁眉不展。李馗看了朱瞻基一眼,想了想,决定先给他打一剂预防针,“殿下,经过林东东一事,整个北平的安防已比原先森严数倍。”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真是针对朱瞻基的局,那么幕后黑手极有可能不会再出手,无论他们怎么想方设法,也无济于事。“哈哈哈哈。”不料,朱瞻基看向李馗的目光,突地有些玩味,紧绷的面容舒展开来,发出大笑。“其实若真找不出凶手,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件幸事。”“此话怎讲?”李馗奇道。“咱们换个屋说。”朱瞻基双手负于背后,悠哉出了房屋,“跟我来。”李馗眉梢一翘,紧随其后。说起来,朱瞻基的宫殿还真不小。假山流水,多种草木。两人走过一条鹅卵小路时。“喵。”一只橘猫从草丛里蹿了出来,紧接着,又一只黑猫追了出来,跑得飞快,瞬间就不见踪影。“金丝虎,乌云豹,你们两个慢一点!”见此,朱瞻基笑得温柔。“……”李馗古怪地看了眼朱瞻基。随即,两人来到休憩的主屋,有两名宫女站在门口。“弄点吃食,下去吧。”“是,殿下。”朱瞻基吩咐了声,领着李馗走了进去。“想不到殿下还会画画。”李馗环目四顾,见到墙壁上挂满了画卷,落款皆盖上朱瞻基的印章,其中画猫占了多数,活灵活现,造诣不低。他不由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想不到你丫竟是个猫奴!”不仅是画,只见桌子、床榻上都趴着几只颜色各异的猫,睡得香甜。“何止,琴棋书样样精通。”朱瞻基一挑剑眉,很是得意。紧接着,两人落座,谈起了正事。“之所以说未尝不是幸事,原因就在于我现在锋芒太盛!”朱瞻基手背支着下巴,斜靠在背垫上,神态有些慵懒。“正如我父亲所说,我们替圣上解决了心腹大患,免去了第二次北伐,免去了劳民伤财,这个功劳、名声太大了,是好事,但又是件坏事。”说着,他看向李馗,玩味道:“最重要的是,就算这件案子搞砸了,影响到的只是皇太孙,并非太子爷。”“厉害。”李馗竖了个大拇指。论起政治敏锐,朱瞻基还真超出他许多。“不过。”朱瞻基话锋一转,笑说:“当初我答应让你天下闻名,如今再看,是不是所言非虚。”李馗一愣。没想到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