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不过还是和前几次一样,歌舞助兴,把酒言欢,不过这次许多王公大臣倒是一睹郓王与福晋的鹣鲽情深,很是羡慕。宴席过后,完颜珣将亲近的老臣和这两个疼爱的弟弟留了下来,换了厅室叙话。
“看皇兄今日似乎有心事,刚才与群臣喝酒也并未尽兴。”完颜琮看出了完颜珣的心情
“郓王兄每日逍遥快活,不理朝堂之事,自然有所不知,前几日朝鲜自立了。”完颜瑰表情很严肃
漓月和完颜琮吃惊的对视,这朝鲜一直隶属大金,没想到竟然独立了,而如此大事他们二人全然不知,是有些不像话了。
“是臣弟疏忽,国家有此变动竟浑然不知,不能解皇兄心忧。”完颜琮连忙道
完颜珣摇摇头,“你本来就远离朝堂,又新婚燕尔,不知道也不怪你。”
“皇兄,要臣弟说,不能放任朝鲜这么嚣张,就应该带兵打过去,让他们知道些厉害,还敢翻了天不成,臣弟愿领兵出战!”完颜瑰本就有些年轻气盛,刚才喝了点酒更加的激动
“瀛王稍安勿躁,若真有兵可出,皇上何必烦忧至此啊!”扎阿那说出了皇上真正的心事。
心中有数的自然在叹气,而像漓月和完颜琮这种只能皱眉。
珠罗适时补充道,“宋金休战多年,为了大金的安定,这些年一直在减轻兵役,谁料这几个月蒙古多次在上京、北京和西京等地骚扰,为了边地的平安,我们大部分的兵力已经调过去了……除了戍守西夏和南宋边地的少数兵力以及守卫汴梁的军队,现在对于朝鲜,还真是没有多余的兵力了。”
完颜瑰知道自己刚才的话鲁莽了,所以默默低下了头,完颜琮虽说不关心这些政事,但见皇兄愁眉不展,心中也不是滋味。而一旁的漓月,随着珠罗说的话,脑中已然显现了一幅地图,随即对完颜琮小声说到:“这事可没有这么简单……”
完颜琮刚听到漓月说的话心里一惊,随即便理解了,他的漓月对于这种军事状况是与生俱来的机警,还没等自己说什么,完颜瑰那小子却抢先道:“郓王嫂嫂似乎有些自己的见解。”
漓月没想到自己这么小的声音都能被一旁的完颜瑰察觉,如今箭在弦上,只好看向完颜琮,完颜琮是不想漓月太过乍眼的,但看到皇兄竞投来了希冀的目光,便点点头,让漓月开口。
漓月只好大方又谦虚道,“漓月认为,这蒙古侵扰边地从上京一直南下西京,这战线实在拉得过长,况且蒙古的主要兵力应该集中在和西辽的兵事上才对,应该是没有太多兵力来与大金作战,这种小范围的骚扰又不开战目的可能就是要大金分散精力来应对,给朝鲜自立制造契机。而待朝鲜真正独立之后,蒙古的目标可能便不再是骚扰边地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西京与朝鲜中间的军事要地燕京,若蒙古和朝鲜里应外合拿下燕京,便隔断了上京、北京等地与汴梁的联系,那么大金的情势……可想而知。这些都是漓月的妇人之见,若是说的唐突了,还请皇兄见谅。”
完颜琮和完颜珣对视一眼,皆为惊诧,没想到漓月想得如此长远,说起来前因后果又如此清晰,虽然心中对她有预期,但没想到还是出乎意料。完颜瑰更是没有想到若按漓月所说,这大金的形势很危急,他长期关心内政,对军事可谓一窍不通,扎阿那也是如此,虽然计谋过人,但是对于领兵打仗这种事还不如珠罗看的透彻。挨着坐在完颜珣和扎阿那身侧的术虎高琪罕见的发声:“那按福晋的意思,可有应对之策?”
刚刚在宴席上完颜琮已经给漓月指过,那便是她未谋面的义父术虎高琪,漓月见此人和其他武将不同,并不十分爽快张扬,反而很有城府的样子,来到这边讨论这些事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如今问自己的见解,漓月笑了,自己可不能怯场让人笑话了,胸有成竹道:“朝鲜小国,刚刚自立,不足为惧,反而是蒙古,近年来不断扩张,与西辽作战也是势如破竹,大金与其早晚都会有一战,不如提早收拾好在上京和北京的兵力,转至西京汇合,整顿粮草,枕戈待战。至于朝鲜,看到我们与蒙古交战自然不会立刻出兵,待我们收拾了蒙古,还怕它再生事不成?”
完颜珣听后点点头,自己确实觉得有理,还未待他发问,就听术虎高琪笑道:“果然有大智谋,今日若不是亲耳听道,断不会相信这些高见是出自女子之口。”
“将军的意思是?”完颜珣看术虎高琪如此高兴,知道漓月说到了点子上。
“不瞒皇上,臣知道情势后回到家中夜不能寐,总觉得蒙古扰边和朝鲜自立事情蹊跷,直到昨日才思虑出个因果,却还未有万全的应对之策,没想到今日郓王福晋如此轻巧便看出了其中利害。老臣实在是惭愧,福晋说的十分在理,若皇上准允,臣这便收集三路兵力,前去西京,领兵出征。”
“好,既然将军意见也是如此,那便是解了我的心忧了。明日早朝便会颁旨,今夜,继续畅饮吧。”
漓月很是开心,没想到自己的意见真的会被采纳,笑着看向完颜琮,完颜琮也笑着看了看她,但是心中却十分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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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宴席散后的宫门口,扎阿那叫住了即将上马车的术虎高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