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吼,惊出墨水厂许多人来,连张寡妇也给惊出来了。
看来了俩穿着白衬衣绿裤子的,以为是来抓她和陈思雨的,直接吓软,靠郭大妈身上了。
何新松还想吼的,但冷峻制止了他,转身看有位大伯高高大大,上前问:“请问,伯伯,您是这儿的领导吧?”
“我是。”郭主任上前要握手,看手脏,忙在裤子上揩了揩。
冷峻先自我介绍:“我叫冷峻,空院飞行大队的。”
呵,满院的大妈们同时惊呆了,本以为思雨追飞行员只是个玩笑话,大家也只当是个笑话来听听,没想到今儿还真见着飞行员了。
白衬衣,绿裤子,板寸,眉秀眼正的好看,苗清心中吹了一声口哨,怪不得陈思雨敢舍下脸皮倒追,她要年青十岁,她也敢拼一把,这也太好看了。
韦二也傻眼了,他胆小,等闲也不敢招惹事非,但他长这么大,今天头一回耍流氓,居然碰上陈思雨追不到的男人了。
他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冷峻再说:“这位叫韦二的同志,刚才当着我俩的面,在跟陈思雨耍流氓。”
“不不,大家,我没有……”韦二当然要辩解。
郭大妈呸的一声:“韦二啊韦二,王大炮的下场没看够,天天跟在思雨屁股后面,这下可好,报应来了,被抓现形了吧?”
徐大妈也说:“但凡思雨一回家,你就跟条狗跟似的卧她面前摇尾巴,今儿可好,给人当兵的抓住了,我看你还怎么辩解。”
“我真没有,陈思雨,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呀。”韦二使劲瞪眼睛,还呲牙:“你就不怕我把毛姆和联防队的人喊来?”
联防队的好办,只要说韦二是流氓,他们于流氓,比投机倒把更感兴趣。
可以抓去当成典型来批嘛。
但毛姆就比较麻烦了。
轩昂只是个孩子,于自己的东西是没有自主权的,陈思雨是他姐姐,按理能为他做主,不过推论下来,在那笔财富的抉择权上,毛姆更有权力。
而毛姆,为了能把王大炮从固原弄回来,正绞尽脑汁,四处找功立呢。
要知道那些东西还在,可不得上赶着来,替女儿作主,把它上缴国家?
所以韦二自觉得他掐着陈思雨的命门,要威胁她。
但陈思雨的命门岂是一般人能掐住的。
非但不能,她还不能让韦二抢了先,她说:“郭主任,我们家有个东西,目前来说是个文物,按理应该上缴的,但我和轩昂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都不想上缴,韦二拿它威胁我,想让我嫁给他,我情愿上缴东西,也不嫁他!”
此话一出,满院皆惊。
韦二,一快三十岁的老光棍,陈思雨,18岁的小文工团员。
他韦二哪来的脸?
这不威胁勒索耍流氓嘛。
张寡妇以为思雨真要上缴东西,一声喊:“思雨你别犯傻呀!”
韦二杀猪一样嚎叫:“我没有!”再喊:“陈思雨,老子都没碰过你。”
何新松制不住他,冷峻反手,一把卡死韦二的脖子:“这位同志,我得提醒你一句,耍流氓不止动手动脚,思想上的流氓行为更可恶!”
转身,他说:“我和我战友都可以去公安局,证明韦二的流氓行径!”
韦二一听急了:“他妈的,陈思雨,这人敢扭我去公安局,我就敢喊毛姆,你以后可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何新松嗓门大,热心肠,扭起人就要走:“我个爆脾气,可忍不了这种事,走,马上去公安局!”
而他这样,冷峻就犯犹疑了,因为形势有点复杂,他押着韦二,跟所有人一样,目光扫向陈思雨,要看她如何决断。
其实吧,院里大家都知道轩昂有东西,也知道孩子藏的好着呢,而像韦二,王大炮,毛姆一流的人,借着政策耍流氓,才是他们所不齿的。
但偏偏就是这帮人,卡着思雨和轩昂的脖子,扼的俩孩子喘不过气来。
看到有熟识的混混也在人群中,韦二又喊:“哥们,快去找毛姆,就说轩昂的大宝贝在老毛头的大宝贝罐子里呢,赶紧的,让毛姆来拿东西。”回头又对陈思雨说:“老子碰都没碰过你,你不想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张寡妇眼见得事情戳穿,哎哟一声,直接瘫地上了,而何新松,在所有茫然的人里头,属他最茫然,怼着陈思雨问:“啥大宝贝,啥大罐子,你真有个大罐子?”
显然,今儿已经非走不可了。
陈思雨先正面回答何新松的问题:“有。”
院里的邻居们齐齐倒抽冷气,有人说:“丫头,你可别冲动。”
还有人说:“完了完了,这孩子要说出去了。”
众目睽睽下,陈思雨走向郭主任,并说:“主任,老毛头的那个宝贝罐儿,现在就在我们家,太监,是旧社会剥削阶级残害劳动人民的手段,而盛着太监身外之物的那个东西,它是四旧,也是文物,既然韦二盯着,非要拿它生事,那正好儿,今天我们就把它上缴了吧。”
其实张寡妇给轩昂宝贝罐儿的时候,郭主任也看到了,当时他心里也有隐隐的怀疑,心说轩昂的东西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