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地取材,将东倒西歪的树砍了做了个密实的笼子。
笼子分了上下两层,天师闵南枝在上,黄皮子大仙儿在下,一人一兽都塞了进去。
钱老四颠儿颠儿的跑回来报信,还扛着只小小的老虎。
“参领,顺着痕迹去看过了,那边儿还死了一个小的,山虎都没了。”
辛夷看着地上没了生机的山虎出神。
她眼里有光闪烁不定,像是羡慕,又像是陷入了回忆。
“放它旁边吧。”
轻飘飘的声音随风就散了,她脸上的表情空的让人心疼。
“哎?”钱老四没听清,上前一步想要问清。
薛龄拎着肥狗獾挡在了辛夷前面,“钱老哥,要不边上找个地方埋了吧,赶紧下山要紧,怕生了变故。”
李守备第一时间点头附和:“妖兽血骚,腥味太重,恐怕引来旁的不干净的东西,埋了最好。”
一晚上见到四个妖兽,他已经有些忍不住肝颤了,可不敢再多引来了。
赵德胜有些可惜,“这虎皮都成筛子了,骨头也伤了,可惜了……快埋了吧。”
辛夷也点头。
从青阳到历城,一通经历了几次波折,钱老四现在对薛龄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感。
“对!薛九说的对,还得掩盖行踪,好,那儿砂石多,快的很,足够了!”
钱老四带着人镇妖司的人干的热火朝天,脸上不见多少激动,这样的场面,他们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赵将军和李守备两人,兴致勃勃的去蝎子妖兽身边找宝贝了。
长狼牙撑死只有四个,在场这么多人,压根不够分的。
哪怕能划拉点蝎子壳,回去上报朝廷,也算是独一份的政绩了。
只是,没过脚背高的河水里,石头都搬开看了,连块儿完整的部位都没找到
李守备有些不好意思:“哎呦,对不住,手下人没见过这么大的妖兽,一时有些激动,剁的太碎了……”
赵将军亲自翻了半天,一无所获,也有些泄气。
“哪里哪里,李守备御下有方,好刀工啊,好刀工!”
这话说的违心,一脸的人情世故。
李守备犹豫了一阵儿,忍痛将两颗稍大些的上牙拿了出来:“赵将军若不嫌弃……”
“嗨,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不嫌弃不嫌弃!”
赵德胜赶忙接过来,扬声招呼啸虎营的人:“天黑火把亮,都机灵着点儿,帮着点儿自家兄弟!”
啸虎营的将士看见他手上硕大的狼牙,也是一喜,立刻齐声应答!
“是!”
有眼力劲儿的,立刻上前帮着历城亲兵收殓牺牲了的亲兵,动作又轻又缓,小心仔细。
李守备听了这齐整响,面上也缓过劲儿了,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眨眼又是那个玉树临风的儒将李沐风了。
历城亲兵们帮啸虎营的弓箭手找回木箭,啸虎营的将士们帮忙抬历城亲兵的尸首。
谷底的浅滩上,到处都是血迹,所有人渐渐沉默下来,机械的忙碌。
肥狗獾想趁着没人注意它,偷偷挖地洞。
薛龄手心吃力,拎起铁索,有一脚没一脚的踢着它的肥腚,纯当乐子练脚力。
肥狗獾:“……”
终于明白那个黄皮子为什么叫的那么绝望。
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谁会拿妖兽当蹴鞠!
而薛龄身后的辛夷眼前一暗,抬眼看到薛龄的背影,愣了好一阵。
浅笑着低头,额头抵在了薛龄肩胛骨。
薛龄一怔,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想要转身查看。
辛夷侧脸贴着薛龄脊背,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多谢你。”
薛龄瞬间心跳如鼓,一脚踢重了,“砰”的一声!
霎那间,天地一下变的遥远,小的好像只有身边这一角。
薛龄两辈子还没牵过女儿家的手,脑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原身的那些废料,一时之间,从脖子红到了眉毛!
只可怜,那狗獾脖子都快被勒断了,死命挣扎也没引起两人半分注意,栽楞着昏了过去。
软绵绵的吊在铁索上,一晃一晃的进水……出水……
呛醒了又被吊晕,反复折磨着,没了半条命。
钱老四他们手脚麻利,埋好了一大两小的山虎,啸虎营和历城亲兵们也收拾好了残局。
山谷间河水缓缓流淌,除了多出来的坟茔,
“参领!都妥当了!”
终于要返程了。
辛夷侧边一步,刚才的脆弱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在人前抬又是冷静持重的辛参领。
“下山!”
原路返回,点点火把顺着山脊一线,蜿蜒而下。
山脚下的邵知元他们看到,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上苍垂怜!”
“上苍垂怜!”
几个人热泪盈眶,宛若死里逃生,翘首以盼,等着他们回来汇合。
薛龄提着肥狗獾,一路走在关着天师闵南枝和黄皮子大仙儿的笼子后面,时刻提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