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在比较正式的场合是不喝酒的。虽然他酒量惊人,可谓千杯不倒,但他在任何宴会中都是滴酒不沾。
酒精无论是多是少,都会麻痹自己的神经,都会影响自己的决策。
他这个老酒鬼能有这般高的觉悟绝非出于自律,而是因为他以前的船长是因酒而死的——大醉之下,目中无人,招惹了绝不该惹的人。
回忆逝者,总令人感伤与心痛。
船长端着杯看上去像红酒的西瓜汁,正在与几位老绅士交谈。
有一个衣看华贵,老态龙钟的秃顶贵族涨着张大红脸,他的酒鼻子也下垂着,显然醉了:“船长,你觉得冠军会是谁呢?”
船长喝了口果汁,却也大红着脸——假醉。他摇了摇头:“比赛才一半呢,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秃顶贵族挤出实在不算好看的笑容:“只说说嘛,你可是比赛的预言家啊!”
其他的几个老人立刻笑着附合。
像他们这样的老狐狸,如有机会能套到别人的话那就一定会去套。
这个秃顶贵族,难道就真是醉了?未必如此……
船长虽老,却不糊涂。他扇了扇手中的帽子,又再戴上:“冠军当然是你的孙子了!”
“哈哈哈!说得没错!”
其他几个老人旋即大笑,他的孙子?怎么可能!一个被暗中安排才混到今天的贵族小子,绝对连六十四强都没有。
实际上,船长已安排他明天对上一个金卡人选,也是个贵族,一位英才。
只有这样,这孙子才能输得体面些,不至于败给“平民”了。
秃顶贵族喝尽杯中之酒,吐出一口浓郁的酒气:“借你吉言!”
他知道船长是在调侃,所以只是一笑,挺着肚子迈开步找孙子去了。
船长轻轻摇着酒杯,杯中的西瓜汁突然往杯边一侧滑去,成泼洒状飞出,落在了地板之上。
这当然不是他手滑而致,而是——
“怎么了?”
船长一声大喝,呼喊周围的水手。
在顶层巡查的队员跑动开来,也是大喝回应:“报告船长,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船体!哎——”
他正说着,船体又是一晃,连他在内不少人摔倒在地。
“嗯?”船长脚步一晃,勉强站定,面色立刻变得沉重了,“什么鬼东西?!”
他将酒杯放在桌上,举起自己羽毛帽,边晃边高喊:“听有人,返回自己的房间!水手们,维持秩序,查明状况!”
船晃第二下后,甲板上已乱成了一团,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骂声此起彼伏,但船长这一嗓子如石破天惊,直接盖住了所有的嘈杂声。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老人能有如此高亢、响如洪钟的声音。
其他人听到船长冷静的命令也慢慢从最初的惊吓中镇定,现场不少人是训练师,心理素质还是很高的。
像小铠,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在船第一次异常摇晃时,就一个箭步冲进了船舱……
他预知危险能力远超他人,跑路速度也比他人快那么亿些些。
路仁是听到船长的指令才开始跑的,并怒意十足地骂道:“混蛋!他怎么反应这么快?还不拉上我!”
砰!
船体第三次摇晃,一些人刚站起又摔倒了。桌上的杯子哗啦啦地砸下,碎成了无数玻璃渣子。
“小心点!”
有一两个细心的女子注意到了这些锋利的玻璃,出言提醒。
船长扶起自己身旁的一个女人、一个小孩,面沉如水。他很冷静,这份冷静给人力量:“你们慢点,跟在男人后面走!找人帮忙,我去顶层看情况。”
“谢……”
话没听完,船长便奔跑着扑进了船舱。
小孩愣愣地说:“船长老爷爷,跑得好快……”
……
船长并没表面那么镇定,他那颗不太健康的心脏跳得飞快,血液奔腾之快竟不再堵塞,致使他满脸大汗,老态的身体又是疲惫、又在颤抖。他上了顶层就开始破口大骂了:“妈的!水手,什么情况?”
水手也在情绪失控地大骂,见到船长上来,忙说明情况:“船长!
“胡扯!这么小的水母怎么可能撞得动圣特安奴号!”
水手咽了口唾沫,说:“这其中有一只水母巨大无比!”
船长喘着气,探头往下看去。
只见船身周围的海面上浮着密集的水母群,八九只玛瑙水母中又有一只毒刺水母。这还只是海面之上的,海面下更多更密。
不过,最令人感到恐惧的不是水母的数量庞大,而是一只体形恐怖、浑身散发金色气场的巨无霸毒刺水母。
它到底有多大呢?这么说吧,它的一根触手的前端跟一个房间一样大。而这么多房间叠起来,它就像是一栋十八层的大楼,完全可以去奥特曼那里客串小型怪兽。
“卧槽!”
船长这么一把年纪,都从没见过如此大的野生水母。
还好它身体的四分之三浸在海里,如果它能站在海上,只怕船早被掀翻了。它浮在海面上的只有水母帽,帽上有三颗闪着妖异红光的大玛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