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缓缓睁开眼,盯着简陋的屋顶,他缓了一阵意识才回笼。
“柳襄。”
他心中记挂着急忙坐起身,但脑袋一阵晕眩又倒了回去。
“醒了啊。”
耳边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谢蘅忙循声望去,便见床边坐了个看不清样貌的布衣老者,因为他的脸被散乱的头发和胡子遮住了,几乎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谢蘅撑着半坐起身:“您是...”
不等老者回答,他便已经看到另一边床上躺着的柳襄,他心神一紧,忙掀开被子踉跄走过去:“柳襄。”
姑娘脸色没什么血色,唇也略显苍白。
他刚要伸手去探鼻息,便听坐在两张床中间的老者幽幽道:“还有气儿。”
谢蘅心落下大半。
随后他就发现柳襄和自己身上的伤都被处理过,遂转头朝老者道:“多谢老先生相救。”
老者抱着双臂斜眼看他:“都找上门了,我还能把你们埋了?”
谢蘅自知给人添了麻烦,便道:“晚辈实乃无奈之举,给老先生添麻烦了,日后定报答老先生。”
老者翻了个白眼儿没有接话。
谢蘅见柳襄还未有醒转的迹象,心中愈发担忧,外头天色已暗,他怕是昏睡了一日,蜂崖沟之战眼下应该已经结束了。
他摸出腰间的信号,便欲起身往外走。
柳襄的情况瞧着很不好,他得赶紧发信号,期待着重云能找过来。
老者将他所有的动作收入眼底,皱眉:“你要干什么?”
谢蘅握了握信号,解释道:“她受了很重的伤,我得通知同伴,让人过来救治。”
老者眉头一扬,只觉脑子嗡嗡的。
这话他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谢蘅见老者没阻止,便微微颔首后往外走去,才走出几步,就听老者道:“不是,你给我回来。”
谢蘅驻足,回头看向老者:“老先生,怎么了?”
老者皱着眉头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谢蘅愣了愣后,斟酌道:“晚辈无意闯入贵地,还请老先生见谅。”
老者脸色更复杂了。
“无意闯入?”
谢蘅虽不明白老者为何如此反应,但还是点头:“是。”
老者上下打量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招手:“回来坐着。”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无巧不成书?
谢蘅没动。
“我...”
“我喜欢清静,不许再给我招人来。”老者老神在在的打断他:“且你的人也救不了她。”
谢蘅脸色一变:“老先生这是何意?”
老者嗤道:“若你的人真有本事,你就不会有这阴间脉象,你都救不了,能救得了这只吊着一口气的人?”
谢蘅心头骤凉,猛地踉跄往前一步:“你胡说!她不会死!”
也是这时,谢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屋中铺了许多药材,他怔怔的望着老者:“您是大夫?”
老者默默地看着他。
他那番话他倒是只听见了后面那句,显然,比起自己,他更在乎的是这位濒死的姑娘。
良久后,老者叹了口气,摆摆手:“坐好,我是用银针把你扎醒的,你撑不了多久,别折腾了。”
知道老者是大夫后,谢蘅便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无比乖顺的坐回柳襄的床沿边,几近祈求的盯着老者:“老先生,您救救她。”
“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啊?”老者道。
谢蘅被这话问住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同伴。”
老者瘪了瘪嘴。
现在外头管这叫同伴了?
不过,这根老者没什么关系,他幽幽道:“你醒来之前,我也用针扎了她,想着公平起见,谁先醒来便由谁做决定,现在这姑娘仍没有醒转的迹象,那便你来选吧。”
谢蘅听得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老者见他面露迷茫,干脆连人带椅子挪向他,二话不说的抓起他的手,摸向他的脉搏,片刻后,道:“你的病我能治。”
谢蘅猛地抬眸看向老者。
那一瞬,他整个人仿若突然跌入了柔软的云端,浑身软的几近失去了只觉,犹如在梦境。
许久后,他才勉强聚起一丝力气,声音颤抖:“您...说什么?”
他的病他能治?
怎么可能!
但凡摸过他脉象的,都知他命不久矣,药石无医,他却说他能治?
他亲耳听太医院首说过,这世上或许唯有神医才能...
脑海中有什么迅速闪过。
谢蘅惊愕而不敢置信的,失声道:“您是神医?”
老者闻言放下他的手,挑眉:“我不叫神医,不过外头确实这么叫我,你知道我,看来应该也找过我了?”
那便是了。
谢蘅神情讷讷的看着老者。
他已经说不出这一刻自己是怎么样的情绪,激动,兴奋,不敢置信皆有。
他本来早已经放弃寻找神医了,却没想到竟会这么阴差阳错的撞到这里。
“我上个月刚寻得一味百年难遇的神药,这世间只有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