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身形一僵,他听闻乔家长子温润如玉,脾性与眼前人大相庭径。
旋即,他拱手赔笑道:“公子说笑了,下官不敢妄测。”
“不敢?”
谢蘅捏着惊堂木,食指缓而有序的在上头轻轻敲着,目光淡淡的看着梁少仁:“我瞧贵公子胆子可大得很呐。”
梁少仁心中的恶念仍旧未散,他也不信柳襄会是云麾将军,但因梁宇在他到底没敢多放肆,只目光森寒的盯着谢蘅。
梁宇警告的看了眼梁少仁,梁少仁这才忙低下头去。
梁宇遂又转身恭敬赔罪:“犬子无状,多有得罪,还请公子消消气。”
说罢,他一脚踢向梁少仁:“还不快给公子赔罪!”
梁少仁痛呼一声,在梁宇警告的目光中不情不愿的抬手:“请卫公子见谅。”
她若真是云麾将军怎么可能身边不带人,谁知道这是不是仗着武功好出来招摇撞骗的!
卫公子?
梁宇微微皱了皱眉,还真不是乔大公子。
可他并没有听说京中有比云麾将军门第高的卫姓,他到底是何人?
柳襄见梁少仁这般态度,猛地将刀往案上一插,随手将镇纸丢出去击在梁少仁膝上,随着一声脆响,粱少仁惨叫一声后被迫跪在了地上,抱着膝盖痛苦哀嚎大叫。
柳襄用了两成的力道,玉制镇纸硬生生碎在膝盖,梁少仁短时间内是站不起来的。
梁宇脸色顿时大变,下意识怒目瞪向柳襄:“你!”
柳襄云淡风轻道:“请罪便该有请罪的样子。”
柳襄说罢也不待梁宇开口,便从怀里掏出铜牌扔给梁宇:“不是怀疑我的身份吗,梁大人好生瞧瞧,可认得?”
梁宇下意识接住铜牌,仔细辨别。
他确实怀疑柳襄的身份,一则上头没有消息下来,二则他知道柳襄没有成婚,但据刘诚所言这二人是夫妻,所以他对柳襄的身份没有尽信。
然此时握着铜牌,梁宇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当朝为官者都有身份牌,他自然也有,眼前的铜牌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瞧出来。
梁少仁还抱着膝盖在嚎叫,梁宇压下杀意和烦乱,捧着铜牌跪了下去:“下官见过云麾将军。”
他一跪,身后张志刘诚等人也都赶紧跪了下去。
这时刘斌和师爷陈谦赶了过来,见这般场景二人对视一眼后,亦随后跪下。
一阵寂静中,梁少仁的惨叫声便格外的突出,吵的人耳朵疼。
谢蘅重重拍下惊堂木:“再叫一声,另外一条腿也别要了。”
粱少仁的哀嚎戛然而止。
这回,他看向柳襄的眼里终于开始有了畏惧。
她竟真的是云麾将军!
那么这个卫述,又是谁?
许久不见谢蘅再开口,也不见柳襄让他们起来,梁宇遂半直起身子恭敬道:“不知云麾将军驾
临此地,有何贵干啊?”
他虽问的是柳襄,但看的却是谢蘅。
他很清楚,这个人的身份高于柳襄。
果然,柳襄没答,谢蘅开口道:“听闻此地是个风水宝地便特意来瞧瞧,怎么,不欢迎啊?”
梁宇忙陪着笑道:“欢迎,贵人驾临自是万分欢迎。”
“下官这就让人备好酒菜...”
“梁大人的酒菜可不敢碰呐。”
谢蘅打断他,目光再次落在梁少仁身上:“贵公子说请我来此坐坐,我来了,不知贵公子有何贵干呢?”
梁少仁此时已痛的后背被汗浸湿了一片,根本说不话来,只抬头看了眼谢蘅,便又不甘的低下了头。
知子莫父若,梁宇又岂能不知梁少仁的毛病,气的狠狠一巴掌打过去,斥道:“孽障,可是你言行无状得罪了贵人,还不赶紧给贵人请罪!”
与此同时,梁宇也松了口气,人若真只是儿子招进来的,此事倒也好解决了。
梁少仁又挨了一巴掌,方才的气焰早也已消散的差不多了,忍着痛磕了个头:“是我不知卫公子身份尊贵,妄想与卫公子结交一二,请卫公子恕罪。”
这种时候他自然不可能承认他别有用心,反正他也还没来得及下手。
梁少仁一口一个卫公子,梁宇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谢蘅的身份。
谢蘅看父子二人做够了戏,才冷声道:“若我不恕罪呢?”
梁宇身子一僵,虽然他还不清楚谢蘅的身份,可单有柳襄的身份压着,他也不敢节外生枝,眼下,能将这两尊神好生送走是最好的选择。
他想到此,狠了狠心作势又要动手,却听谢蘅道:“梁大人爱子心切,不忍下狠手我倒也能理解。”
梁宇忙道:“犬子冒犯了贵人,理该重罚,下官没有不忍。”
“是吗?”
谢蘅扫了眼众人,目光落在刘斌身上:“我瞧刘典史有点功夫在身,不如,就由刘典史动手吧。”
梁宇身形一颤,咬着牙回头看了眼林斌。
刘斌皱了皱眉头,没动。
好半晌,梁宇才深吸一口气,道:“贵人说的是。”
只要能将这事揭过去,就当是让这狗东西长个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