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君自是知道了国公府乱成一团。
郑巧儿一天派好几个人来时时报信,想不知道都难。
唐楚君看着自家女儿,已经不能用疼爱来形容,反正想起心里就甜,看到心里就美。
一点不夸张的说,她是崇拜女儿的。
唐楚君自己本身是个没主见的人,遇事容易打退堂鼓,害怕这个害怕那个,还想得多,担心自己会给别人带来负担。
有时候就破罐子破摔,被命运推着走,前半生那些坎坷都是她性格所致。
她本来活着的意志力就不强,尤其女儿失踪后,就觉得日子过得伤心透顶。
可就在一个月前,唐楚君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在女儿跟她说,“你亲生儿子根本就不是时云兴”开始,她就重新活过来了。
如今是过得越来越有滋味,甚至胆子也越来越大,想法也越来越出格。
她竟然觉得自己若是和离了,也没什么了不得。
这些都是儿子女儿带给她的勇气。
但唐楚君从没想过,女儿还能把国公府也搅动起来。
自从亲眼目睹父亲无情对待她母亲的娘家,唐楚君就知道父亲靠不住。
唐楚君被朱氏和时老夫人联手设计,都不敢让父亲知道。因为她基本可以猜得出父亲的态度,无非就是叫她不要惹出闲话,顺势嫁去侯府掩盖丑闻。
她也不敢跟哥哥嫂嫂说这事,怕哥哥为了她跟父亲起冲突,到时会走得更艰难。
她一直是一个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意麻烦别人的女子。是以就算如今她已经过得很滋润,也从没想过要与父亲抗衡。
甚至十几年前被算计的那口恶气,她都不愿跟朱氏再计较,担心毁了如今的好日子。
可女儿帮她讨要公道了!
女儿说,“哪有那么好的事,做了恶,还能堂而皇之坐在国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上!”
唐楚君再次被一种无边的宠爱所包围,看着女儿平静又幽沉的眼睛,她忍不住问,“夏儿,你很早前就开始谋划了?”
时安夏摇摇头,“也没有很久。只是我没想到这么顺,天时地利人和齐至。”她笑着指了指天,“母亲,天都在帮我们。”
如果不是她在贡院门口偶然发现肖长乐的异态,就无法牵出这深藏的舞弊案。
上一世证明了裴钰和肖长河联手的奸计得逞。而这一世救赎了肖长乐,才能将裴钰拖入深渊。
否则对付这个人,她还得费点心力。
时安夏知道,她外祖父那人生性凉薄,一生最看重的是他自己,以及对他有用的人。
谁有用,对谁就亲厚。
没用的人,死了都不用通知他。
要想拿捏住这么一个人,就必须让他身处危险之中,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可以倚重的人。
于是那日在会元街上,时安夏故意与唐星河一唱一和,将裴钰的身份和所涉之案暴露于人前。
就是为了让外祖父深刻意识到,朱氏会给护国公府带来危险和不利。
不过,时安夏没想到的是,朱熙瑶竟然还超常发挥了。
以护国公府的名义申冤!亏这人想得出来。
光这一点,就会把她外祖父彻底点炸!
时安夏没料错,朱熙瑶是真正把国公爷的尾巴踩痛了。
春闱期间出了事关科举的申冤案最是敏感,衙门接案后立刻层层上报,将这个烫手的山竽扔给了京兆尹赵立仁。
赵立仁与东羽卫的楼羽霄自小不合,如今有个告东羽卫的案子落他手里,他还不得大做文章吗?
这便连夜开启卷宗查。一查,发现执案的人是马楚翼。
而马楚翼此人,战功赫赫,人称马小将军;回京后进了东羽卫,以最快速度,从一个普通东羽卫升任为羽前司。
最近这桩肖长河和裴钰的案子,就是明德帝钦点马楚翼办的。
赵立仁查过了,所有程序都合规合法,东羽卫不存在粗暴执法,滥用职权;而肖长河的供词,也是人证物证齐全,不可能出现胡乱攀咬。
赵立仁忙了一圈,总结下来就是,谁要是乱动这个案子,不是嫌官太大,就是嫌命太长。
谁动谁有毛病!
晦气!赵立仁气得砸了卷宗。一个案子到手里,一点好处没捞着!
他这个人吧,算不上什么清官,但也没有贪得无厌,更不会无中生有。
说白了,就是在合理范围之类,占点小便宜是有的,拉帮结派是有的,甚至有理有据公报私仇也是有的。
但!他绝对不可能冒着风险,有好日子不过,刻意制造事端去找楼羽霄的麻烦。
不然图什么?就为了小时候抢个鸟蛋没抢赢,还是为了在文苍书院读书的时候互相使坏,给夫子打小报告最后反倒挨罚?
赵立仁深知在京为官,每一步都不能出错,不能乱站位,更不能乱树敌。
他一向是个八面玲珑、人缘不错且有那么点能力的京圈混子。如果不出错,他还能往上走一走。
如今好处捞不着,他得卖个人情,给别人送点晦气。
这便约见了国公爷唐颂林,一脸痛心,“国公爷啊,下官也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