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壁画只是震颤了一会儿,很快又恢复平静。冲撞无果的妖怪此刻很是茫然。
它清楚感觉到又有一重封印临身,但这怎么可能呢?就算六百年来道行十不存一,能把它禁锢的依旧是仙,要么是神,姜望凭什么?
裴皆然也注意到了妖怪,她皱眉说道:“若被封在壁画里,那么刻画之人想来是旧时大物。”申屠煌已折返回来,下意识朝着姜望笑了笑,说道:“但毁了壁画,妖怪会直接破封而出,若不毁壁画,咱们怕是也奈何它不得。”然后两人都看向姜望。
姜望很想脱口而出,
“你们瞅啥!”他终是没有说出来,因上面栖霞街忽有震动,碎石簌簌而落,虽然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禁锢妖怪的,但姜望明白,封印的加固,让得妖怪暂时已经做不了什么。
便重又回到栖霞街里,城外是火烧云般的景象。但在火烧云的上空似有山林,就像红云托着一座山,以极快的速度朝浑城而来。
裴皆然和申屠煌如临大敌。他们未曾察觉到炙热高温,反而浑身清凉,那片火烧云托着的山貌似只是经过浑城,由南到北,很快消失在夜空里。
姜望满心的困惑。没等他发问,申屠煌已经震惊道:“鴸睚怎会出现在这儿?!”裴皆然皱眉说道:“是有人或妖将它吵醒,否则不会有这般景象,但为何偏偏是现在?”姜望欲言又止。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他呼唤夜游神,但神国里却没有半点回应。
姜望直接意识来到神国里,然而面前根本没有夜游神的身影。正在他满脸惊愕的时候,夜游神的声音忽然响起,
“那玩意儿走了没?”声音是从其神像果位里传出的。姜望表情渐渐变得严肃,沉声说道:“那到底是什么,居然把你吓成这样?”夜游神小心翼翼从果位里露头,感知着外界的情况,松了口气,
“是能呼吸间让得整个酒仙郡化作飞灰的怪物。”姜望皱眉道:“妖怪?”夜游神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它的确是活的,世间存在的山峰,都有可能是它,沉睡时没有任何异常,可一旦被吵醒,就会极其暴躁,小则摧毁一城,大则摧毁一郡,而诸国至今已有数十万生灵直接因其灰飞烟灭。”姜望极其震惊,说道:“神都大物就没有出手将其除掉么?”夜游神嘲笑道:“鴸睚无处不在,要冒着各郡甚至一境之地被毁的风险出手,谈何容易?何况只要没有吵醒它,鴸睚便是很安稳的。”
“但若无处不在,世间每座山峰都可能是它,怎么能保证没人吵醒它?”
“想要把鴸睚吵醒,也得有吵醒它的能耐,有人以某种方式惊醒鴸睚,可它只是途径浑城,什么都没做,确是很奇怪的事情。”
“或者它已经毁了一城,现在只是另寻别处,继续睡觉而已。”姜望愈加感到世间的危险,有可能莫名其妙就死了。
鴸睚醒来,莫非又是那个天师搞得事?看来得想法子尽快除掉此人。姜望意识自神国里出来,听到申屠煌又在分析,
“鴸睚上回出现,是在三十年前,琅嬛境有一城被毁,正值栖霞街里妖怪想要破封,鴸睚又偏偏途径浑城,这里面肯定有所关联。”
“是有隐藏在暗中的人或妖,故意吵醒鴸睚,有可能目的是毁掉浑城,但鴸睚又岂会被控制,说来,我们运气极好,否则刚刚一瞬间就已化作飞灰了。”虽然申屠煌分析的很有道理,但结合前面的事情,姜望总觉得事实可能有出入,哪怕他也这般怀疑,可若是跟申屠煌想法一致,那就有问题了。
申屠煌确是总能依据事实分析的头头是道,甚至让人拍手叫绝,可真正知晓真相的姜望,就能清楚明白,申屠煌的推测时常跑偏,哪怕他分析的毫无破绽。
纵使有关鴸睚的事情,姜望不知真相,也难免会因申屠煌的分析而踌躇。
裴皆然说道:“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怎么处置栖霞街底下那只妖怪。”姜望说道:“直接把它放出来,再杀掉便是。”但得先想办法让妖怪脱离壁画,否则搞出大动静,栖霞街也将不复存在。
他很快便有了主意,重又回到地底,持刀把禁锢妖怪的一块壁画凿出,将之带到栖霞街无人居住的废墟处。
裴皆然和申屠煌紧随其后。姜望把石块丢至身前十丈距离,说道:“为防止妖怪破封直接吞噬铺首或修士,你们且做好准备。”两人站定位置,申屠煌略有紧张。
姜望打了个响指。禁锢解除。有黑雾自石块里溢出。在下一刻,径直撞向申屠煌。
貌似也很清楚,三人里面,申屠煌最好欺负。
“淦!”申屠煌瞬间挥刀,紧跟着又掏出一堆符箓,黑雾直接嗤啦一声,崩散开来。
看着石块没了动静,申屠煌急促喘气,哈哈笑道:“我当有多可怕,原来也不过如此!”
“想来是元神附着乌侯被姜先生斩杀,将其仅剩的道行再次折损大半,也就是看着唬人,实则已是银样镴枪头!”裴皆然沉声道:“不可松懈!”她话音刚落,又有黑雾翻卷,霎时遮盖栖霞街,有怪物的模样张牙舞爪,周遭流转的炁皆被凝聚,被其一口吞下,然后气焰猛地暴涨。
申屠煌如遭重击,喷血倒地。裴皆然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