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室里临时对付了一口工作餐,这些军政高层连乌菲兹宫都没出,就又返回了会议室继续军议。
如今战局危急,显然不是可以拖拖拉拉的时候,所以这军议更是要连夜举行。
滞水坞城破,霍塔姆郡敞开了怀抱。
可大军并非说出征就出征,种种事宜都要安排好。
首先就要解决的,就是为什么打,打什么和怎么打的问题。
在尖拱窗两边的黑铁烛台架,白色的蜂蜡蜡烛被点燃,混合着吊顶明晃晃的荧石灯,照亮了整间屋室。
虽然在霍恩看来还是昏暗,但在其他人眼中便已经是相当明亮了。
与先前通报消息不同,如今留守在会议室内的,除了御前枢机们,就只剩各个军团长与领兵军官了。
“我已经急令杰什卡,增派两个军团驰援滞水坞,并且命令鹿角乡前线暂停进攻,缓步后撤。”
换了一身救世军军装的霍恩,将双手交叉放在了身前的羊皮地图:“我们此战,是要驱逐千河谷教会,围歼魔鬼代表孔岱亲王,怎么样,议一议吧。”
会议的开始,霍恩就定了调子,回答了为什么打的问题。
这不是寻常的战争,是千河谷的大决战。
如果这一仗打赢了,那就是千河谷战争第一阶段的胜利,千河谷人初步夺取了千河谷的政权。
至于第二阶段,就是立国之战。
但那就太遥远了,暂时不论。
这些军官和枢机们要解决的,就是怎么打和打什么的问题。
“我觉得,咱们应该通过滞水坞,绕到孔岱亲王身后,与墨莉雅提夹击他。”首先开口的是缪拉。
不少军团长以及秘党们都是大点其头,连让娜都出言表示赞同。
这是最直观的战法,他们本来就是要合击孔岱亲王,只是被鹿角乡与滞水坞阻拦了。
既然滞水坞被破了,那么绕过滞水坞执行原来的计划几乎就成了不用讨论的问题。
但霍恩却不置可否,而是看向了另一边皱着眉头的哈库托与凯瑟琳等人。
“哈库托,你来说说?”
“冕下,我认为,咱们应该坐船南下,进攻飞流堡。”
“为什么?”
“进攻孔岱亲王,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但如果进攻飞流堡,无论胜败,都是咱们赢。”
哈库托的道理很简单。
滞水坞大门敞开,已经被救世军夺下,从滞水坞到飞流堡不过三五日即可达。
从战术角度的考虑来说,最优解应该是从滞水坞绕过鹿角乡,切入孔岱亲王后路。
这也是黑蛇湾秘党以及军团长们一致认同的计划先打孔岱亲王,后取飞流堡。
但在哈库托看来,战略的最优解应该是先下飞流堡,回过头来再打孔岱亲王。
因为飞流堡一旦被救世军占据,那么就切断了千河谷对外的通道,而孔岱亲王就再无立足点。
到时候再与孔岱亲王会战,败可以从容撤退,胜则能一举歼灭。
假如先与孔岱亲王决战,胜利了那还好,要是败了那就相当于滞水坞白拿了,贵族们白起义了。
为什么救世军偏要去赌这个概率呢?
拿下飞流堡决定的是总体的胜局,而孔岱亲王的战场只决定一时的成败。
而且他就不信了,看到救世军去打飞流堡,孔岱亲王会不急匆匆地赶过来拦截?
“那假如孔岱亲王咬牙歼灭了墨莉雅提怎么办?”哈库托刚一说完,马就有军团长提出异议。
赞同哈库托一方的凯瑟琳跟着反对:“就算孔岱亲王能歼灭墨莉雅提,难道他还能以瑞佛郡为立足点吗?山地郡能供给他的大军吗?山地郡的骑士们能接受他吗?”
“我看,应该在夺下滞水坞后,埋伏在道路旁,伏击孔岱亲王!”“既然要打,为什么不切断他们的粮道?”
“假若我们进攻飞流堡不利,反而被孔岱亲王从后方袭击急流市呢?”
而后,各个军团长和枢机们你来我往,很快就吵得面红耳赤。
逼得主持会议的首席枢机马德兰声嘶力竭地大喊“秩序!注意秩序!”
在激烈地争吵和发言中,甚至有人开始不顾规矩频繁打断他人发言或人身攻击。
根据议事规则,不少人被禁言或者驱逐室外冷静。
期间甚至不得不一度休会二十分钟。
会议从月升开到了月中,随着一条条提议被采纳,一条条提议被否决。
众人的意见逐渐统一,杂音越来越少,两条进军路线渐渐在地图浮现。
第一条是从急流市出发,顺流而下夺取飞流堡,然后再回头迎击来救援的孔岱亲王。
第二条是从在夺下滞水坞后,先断孔岱亲王粮道,然后与墨莉雅提两面夹击。
众人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口干舌燥,他们都不再发言,而是将目光瞄向了那個皱眉描摹地图的年轻教皇身。
但无论集中的决议如何,最终拍板的,还是霍恩本人。
在沉凝的气氛中,霍恩开口却不是军略,而是无关的内容。
“我从1444年9月圣主授命,圣父降身以来,到今日正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