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年关将近,可郎桑德郡的土地却飘起了一片战争的阴霾。
从12月中旬开始,原本祥和的街道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传令骑兵。
宪兵们更是宣布自27日起,贞德堡将会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宵禁。
贞德堡的居民们每天起床,打开玻璃彩窗或者油布窗之际,都能看到排着整齐队列行进的黑衣士兵。
这些士兵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茄肯外套,还会再披一件只到肘部的短披风,脚下踩着皮革短靴。
有时候,他们还能看到从南边来的库什骑士,成群结队的圣铳骑兵,甚至还有一些从圣械廷赶来的弗里克中学的学生。
原先救世军的军团中,大都是孩儿军在担任勤务兵,他们会在战场长大,一边学习一边打仗,未来就是霍恩政府外的独立力量。
不过目前救世军十六个军团,孩儿军有点不够用了,所以霍恩就想到了弗里克中学的那些学生。
于是弗里克中学学期末的社会实践活动就成了战场打仗。
当然霍恩不会让他们真第一线的,他们只是负责战后打扫战场、搬运伤兵、统计战损战利品等杂务。
从25日以来,每天午在码头,都能看到黑衣的战争修士们排队爬运兵船,有的在哭,有的则满不在乎。
在叫醒城市的号角声中,满载着黑衣修士的运兵驳船缓缓前行,河道的两岸不是哭声就是欢呼声。
哭声来自于那些士兵的家属亲人,而欢呼声则是那群买了圣战债券的市民。
他们身穿黑蓝棕色齐膝粗布紧身衣,站在河道旁的石板路,不断地向过往的士兵挥舞手中的圣战债券。
随着军队的调动,12月30日第一批的军队就已经全部调动完毕。
让娜率领的两个军团1125人以及六百名骑兵,已经全部按时抵达急流市。
而下瑞佛郡的三个黑帽军团则在同一天成功调动到了小池城。
不得不说,有河流就是方便,五天就能把小两千人的军队从贞德堡运到急流市一个来回。
等到运送黑帽军团去南瑙安河的驳船返回,剩下四个军团前往急流市和南瑙安河防线的时间会更短。
在新元节当天,第二批增援的救世军两个先头军团1200人就该出发了。
由于前一天晚就是新元节之夜,第二天来送行的战争修士家属比以往多了好几倍。
不像黑帽军团都是流民,家里没什么人来送行,很多人户籍就一页。
这些近卫军团的战争修士们大多是本地人,而且需要身家清白的高个健壮青年。
就算没有父母,他们的人缘也不会差,来送行的人自然就多了。
码头之冒着滚滚的热气,花花绿绿的三角彩旗挂满了屋檐和树木。
卖面包热汤的,送行的,看热闹的,急匆匆跑来归队的,将整个码头变成了一锅黑压压的乱炖。
到处都有“你踩我脚了”“你压我头发了”的喊叫声,与远处的吹哨声与号角声混在一起,刺人耳朵。
在宪兵和守夜人的压制下,他们才是好歹让出了一条道路,让排着整齐队列的战争修士们船。
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塞钦格颇为感慨地望着眼前哭哭啼啼,但还是迈着整齐的步伐船的青年们。
尽管这样的场景看了好几次了,可他仍旧会感到一丝震撼。
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行动,甚至步幅都是差不多的。
尽管眼睛里含着泪水,可他们还是尽力挺起胸膛,将身的救世军军装撑起。
当士兵们在船板整整齐齐地站成一列的时候,那乌央乌央的黑影,光看着就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塞钦格先生,您什么时候船?”一旁的军团长洛朗走了过来,朝着塞钦格行了一个抬帽礼。
塞钦格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还要小的军团长,眼神复杂:“我有些晕船,什么时候船要开了,您再来通知吧。”
“好的。”洛朗公事公办地点点头,转头就开始去点数到场的黑衣士兵。
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酒囊,塞钦格往嘴巴里灌了一口橡果酒。
这是诺斯郡特有的酒,不过不蒸馏几乎没法喝。
度数在帝国绝对是偏高的,是那些生活在高寒地区的矮人才会喜欢的烈酒。
随着坚果味的酒水下肚,塞钦格的身体才逐渐暖和起来。
按照原先的计划,他此刻应该已经启程前往鹿角乡和灰马骑士维恩会合了。
无奈芒德郡的教会军有调动的迹象,所以救世军封锁了大泽乡的通道。
所以塞钦格只好选择先前往急流市,如果维恩的攻势顺利,再想办法接头。
塞钦格只好跟着霍恩,反正回诺斯郡也帮不了什么忙,正好跟着战场,看看这些所谓的救世军到底是什么成色。
随着号角声吹响三遍,塞钦格塞好了酒囊的塞子,没等那个洛朗来问,就自己踏着木板了驳船。
旌旗挥舞,在厚重的号角声中,二十八艘驳船依次解开铁锚和船索,顺着水流向前缓缓移动。
站在船舷两边的战争修士们,终于看到了两侧熟悉的景象在移动,低低的啜泣声时不时就会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