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村民们会在这里聚集,还就是我安排的。” 晨光下,楚嬴望着一惊一乍的苟大,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炫亮的白牙。 只是,这两排白牙落在苟大眼里,却宛若魔鬼的森森獠牙,令他四肢冰凉,浑身如坠冰窖。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再清楚不过,这颗一眼望不到顶的茂密大树上,隐藏了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 这让他想起,昨晚自己就是在这颗树下,意外被苏眉所擒。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因为是行踪败露,正巧又被苏眉看见,才会一路被对方尾随至此擒获。 如果是这样,顶多只能算自己运气太差。 然而,此刻听到楚嬴的这句话,他终于意识到不对。 不是自己运气太差,而是对方早有准备。 昨晚的倒霉遭遇,极有可能是对方在守株待兔。 那么现在呢? 一个惊恐的念头在苟大心中浮现,他下意识抬头看着楚嬴,脸上写满骇然。 这小子,是故意选择这里,打算来一出人赃俱获?! 果然。 只见楚嬴指完大树,又指着他自顾自介绍道: “此人名叫苟大,是江员外府中家丁,擅长口技,能以鸟鸣吸引鸟类靠近。” 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大家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我们本是在谈滑轮 ,却扯到这个人身上?” “请大家稍安勿躁,只因不提这个人,整件河神抓人案就没法解释。” 眼看众人越来越疑惑的样子,他指了指大杨树上方,问道: “大家可还记得,每次阴差抓人之前的傍晚,这棵树上空都会有许多乌鸦盘旋?” 眼看村民们纷纷点头应是,他忽然回头一指苟大,正色道:“这些乌鸦,就是他模仿叫声故意招来的。” 凌厉的气势,让苟大如遭雷击,瞬间脸色惨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公子没说错,这个苟大,我曾见过他炫耀,确实会模仿鸟鸣吸引鸟儿。” “如果是这样,那他要召集乌鸦,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就说,为什么每次要出事都会有乌鸦,就跟事先排过似的,果然有猫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村民们的目光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苟大身上。 困惑、诧异、愤恨、惊恐、鄙视,各种神情不一而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复杂的情绪网。 尽管他们表现的极为克制,但这么多人的同时聚焦。 无形的压力,还是让苟大惊出一身冷汗,内心更是惶惶不安。 他十分怀疑,自己要是敢坦白从宽,极有可能会被这群情绪激动的村民,将自己的 身体也进行一番‘拓宽’。 强忍住心头恐惧,苟大硬着头皮干笑两声:“嘿嘿,楚公子你在说什么,小人不是很懂?” 目光一阵闪烁:“再说……再说就算小人会口技,也不能证明乌鸦就是小人引来的啊,而且,小人这么做图什么呢?” “呵呵,不能证明,那昨晚你怎么会在这颗树下被抓?半夜三更,总不会是你梦游来的这里吧?” 楚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深邃而又犀利,似能洞悉一切虚伪:“至于你图什么,倒不如说,这本就是你们计划的重要一环。” “我想了想,你这么做,至少对你们有三点好处。” 不等苟家兄弟辩驳,他利索地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乌鸦预示不祥,你们每次行动前,都召集乌鸦盘旋,就是要在村民心中制造一种恐慌情绪。” “如此久而久之,每次遇到这事,出于害怕,大家第一时间都会躲起来,村子里见不到人了,自然就能更方便你们行事……大家觉得呢?” 众人觉得有理,不少人下意识跟着点头。 楚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望着左右,接着又比出一根手指:“第二,请大家回想一下。” “自从出了乌鸦这事,你们是不是没人再来过这个地方?就算有,也会 觉得邪门,选择匆匆绕过?” “不错,确实是这样,楚公子真是料事如神,这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一名村民的回答,楚嬴笑着摇摇头:“这其实没什么不对,趋吉避凶,是人类的天性。” “只是,大家可曾想过,你们不敢来的地方,正好却成全了别人。” “譬如,就算他们在树上布置机关,藏了许多秘密,没人爬上去,谁又会发现得了呢?” 有村民一下反应过来,说道:“楚公子的意思是,他们故意吓唬我们,为的就是利用这颗老杨树作恶?” “可以这么说。”楚嬴赞赏地看了眼那人。 “可是,我们村子里这么多大树,他们为什么偏偏选这一颗下手?”那人又问。 “因为这里地形最好,可以最大程度利用滑轮,达到装神弄鬼的目的,这也是第三个好处。” 楚嬴指着老杨树,又指了指周遭的地形,为众人科普起来: “大家都是本村人,应该知道,村西这地方,是整个下湾村地势最高的一块。” “而我们脚下的小土岗,则是最高中的最高,而这颗老杨树,还要更高。” 他咽口唾沫润了润喉咙:“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借助这里,和其他地方形成的高度差,以最小的代价,操纵滑轮 。” “毕竟,若是以这颗杨树为中枢,往任何一个方向连绳子,都是倾斜向下的角度,滑轮几乎不用人力,就能顺势以最快速度滑开。” 他瞟了一眼身材矮小的苟二,引导道:“大家试想一下,如果这时滑轮下面再吊一个人,他看起来像不像在快速飞行?” “确实……挺像的。” 众人思忖一阵,纷纷点头。 楚嬴微微颔首,继续趁热打铁:“那大家再试想一下,但凡说见过阴差抬轿飞行的人……是不是都是在这附近见到的?”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