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拨人马走后,那知客僧忽然站直身体。 目光闪烁两下,无视周围香客诧异的目光,转身走进牌坊后一处隐蔽的小树林。 浓密幽暗的枝叶间,一双隐藏的眼睛撤离,从后面悄悄转出一个人来。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在乔鸿身边的管事郑彪。 知客僧看到正主,回身打量一阵后方,加快脚步走到他跟前,嘴角抽痛地双掌合十: “郑施主,小僧依照乔公子的要求做了,还望施主据实已告……嘶!” 郑彪看了眼知客僧嘴角的淤红,拱手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师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刚才的事如实告之少爷。” “而且,大师拼着挨打也要将这群人挡在外面,就冲这个,事后少不得要给大师再加点汤药费。” 挨打两字,让知客僧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不过,想到能得到更多银子,又挤出一丝开心的笑容:“多谢郑施主……其实,贫僧这么做,并非一己私心。” “主要还是响应住持方丈的号召,为蔽寺多增加一点收入,毕竟你也知道,我法隆寺僧多粥少……” 这就是又当又立了,同样喜欢私下‘创收’的郑管事如何不明白,也不揭破,只是笑着点头: “明白明 白,为了贵寺的存续,大师真是用心良苦!” 他忽然顿了一下,目光穿透一片低矮的树丛,望着下方不远处的客栈,道: “对了,方才那姓楚的小子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也忒狂了,大师莫非真要禀告住持方丈,全寺上下一起出迎?” “哼!一个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罢了,小僧若真按他说的做,唯恐污了方丈耳朵。” 提起楚嬴,知客僧下意识摸了下受伤的嘴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郑彪一看有戏,看似询问实则怂恿道:“不禀告方丈?他们将大师打成这样,难道……大师就这样算了?” “郑施主何出此言,佛爷还有三分怒火,更何况是修行不到家的小僧。” 那知客僧扭头望着下方客栈,目光阴沉,咬牙切齿道: “小僧是不会去禀告方丈,但,并不代表就不禀告别人!敢在我法隆寺山门前行凶,这事……没完!” 啪的一声,地面上枯枝毫无征兆地被踩成粉碎。 …… 客栈内。 身姿飒爽的红衣女子带人一踏入大门,就看到楚嬴在店家的招待下,斜靠椅子悠然喝茶。 女子皱了皱黑亮好看的眉,不明白事到如今,此人为何还能如此淡定。 据她的事先了解,这 法隆寺可并不好惹。 若是楚嬴一行打完人,趁机远遁也就罢了,毕竟今日香客众多,法隆寺未必腾的出手。 可,这处客栈距离寺庙最多一里路,等于是在对方眼皮底下,人家能善罢甘休才怪了。 念及于此,萧玥迈开脚步想要上前提醒。 突然,一个人影抢先冲了出去,不得不又把步子收回来。 “姓楚的,你看你干的好事,都说了别连累我们,这下好了,不仅你们进不去,连我们也进不去了。” 于康气势汹汹冲到楚嬴面前,带着兴师问罪的味道:“你知不知道,你耽误我们多大的事?” “我把话放这,今天你若是不给个交代,休想我们会善罢甘休!” 别看他表面窝火,实则内心高兴的不行。 之前楚嬴在半山腰茶铺前逼他下跪道歉,让他丢了那么大个人。 此刻,正是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 面对他的诘问,楚嬴眼皮抬也不抬,端着茶杯,姿态淡蔑地轻笑一声: “说得好像没有我,你们就能进去一样。” “哼!没有你,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明明是你们搞砸了,还想抵赖不成!” 于康继续咄咄逼人,就跟一只烦人的苍蝇似的,终于激起楚嬴的一丝烦躁。 停下 吹茶的动作,抬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打一架?” “呵,打就打,就你们这点人,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于康大喜,就是要对方主动挑衅,他才好师出有名,正要叫人,却被萧玥三两步上前阻止。 “于康,你别胡闹,我们现在和楚公子他们在一条船上,大家理应同舟共济。” 于康含沙射影道:“你这么想,人家可未必。” “我说,你又不是我家隔壁旺才,你怎么知道我未必是这么想的?”楚嬴冷笑道。 听他这么说,萧玥脸色轻松不少,对于康道:“你看,楚公子也没有否认,说明我们双方并非不可以合作。” 说到最后,忽然鬼使神差问了句:“对了,不知那位能和公子心意相通的旺才先生,又是何人?” 老实说,楚嬴刚才在山门前的表现,实在荒唐到了离谱的程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若是那位旺才也在这里,萧玥觉得没准就能通过对方,了解楚嬴的真实目的。 只是…… “哦,我忘了解释,旺才不是人,它是一条狗。” 楚嬴放下茶杯,抱歉地摊了摊手:“每次我路过隔壁门口时,一旦它向我呲牙,我就捡起一块石头,它便不敢再吠叫 了,因此我说,它最了解我的想法。” “……”萧玥殷红的唇角不可抑制地微微抽搐。 于康反应过来,瞬间大怒,这已经是楚嬴第二次戏耍他,面红脖子粗地威胁道: “狗日的大楚崽子,你真以为我不敢宰了你!” “住手!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退下!” 眼看他准备动手,萧玥粉面含煞,及时喝斥阻止。 “我……” 于康与她目光碰撞几秒,终究还是不敢造次,狠狠瞪了楚嬴一眼,负气走到一旁坐下。 萧玥长出口气,回头对楚嬴拱手,眉间凝着一片阴郁和威严: “楚公子,实在抱歉,于康乃我部才俊,性子傲了点,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