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山神依言上前拜谢,让虚弱的太子看了正着。
原本三条腿的歧山神,如今只剩下两条腿。
想到黄衣男子,利用他的一双腿,反复拆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利用他的腿骨,替歧山神做断腿的试验。
“先生既是修真者,又瞧不上我等世俗之人,为何独独不放过孤?”
黄衣男子捣鼓他的药材,只作充耳不闻。
“若是先生愿意,孤以后做了圣人,整个大周都听先生差遣,先生意下如何?”太子如今身处逆境,他想弄清楚被掳来的真实原因。
若能保全性命最好,若是不能,给大周来寻他之人,留下三言两语,也是好的。
他不畏死,只怕不明不白的死。
黄衣男子终于舍得,从那一堆药村中,抬眼看他,“本尊越发的觉得,你不在修真太可惜了,有些心性,何愁不得那通天大道——至于你所言的那些俗人之物,还不如你的这副身子骨,让本尊稀罕。”
太子......
太子要不是没脸没皮,他都以为这人,有什么古怪的癖好。
但观眼下境地,又有什么区别?
昏昏睡睡,又不知几日。
正遇上歧上神来辞行。
“黄衣尊者,我如今已能完全适应这副身躯,可能出这云雾山?”歧山神走路都带着风,足可见其得意之态。
云雾山?
那个满是瘴气的云雾山。
云雾山在岭南境内,而岭南乃朝廷发配罪臣之所。
这一刻,太子想了许多。
两人是否修真者,他已顾不上,反而担心,岭南多是罪犯,这两人可与那些罪犯有关联,若有联系,他们抓自己目的,是想反了大周!
太子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他担心与自己同出京城的将士,也担心远在长安的圣人、亲人,还有整个大周的安危。
可他无法动弹,身体在黄衣男子的折腾下,也日渐虚弱,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黄衣男子点头,“记得去找三哥,别让本尊浪费数月的工夫,折在小小的山里。”
歧山神点头,恭敬应是,“多谢黄衣尊者提醒。”
太子看到对方远去的背影。
他内心的担忧,已然化为执念。
黄衣男子埋首拿药的工夫,似有一股清风,自他身边拂过。
“咦?”黄衣男子抬首间,那股清风,已然不见。
他将目光转向太子,却见对方气若游丝。
“你一介凡人,能撑到如今这个地步,倒是让本尊刮目相看,接下来就看你能撑到几时了。”
太子虚弱的问道:“孤的皮肉已然尽付予你,还有何可取之处。”
黄衣男子‘哈哈’大笑,声音带着几分癫狂,“你的皮肉没了,可你的一身傲骨犹在呀......”
太子忧思惊惧下,再次晕过去。
待他醒来时,身上的血脉犹在,下半身却是空空如也。
“你......”只一字,他便没了气力再说下去。
血脉里的血液,流淌得越发的快。
黄衣男子:“你倒是比我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还要能忍,生命力之顽强,本尊都舍不得你那么快死掉。”
太子恨不能立刻死掉,眼下这副模样,即使回到京城,谁又能认得出他来?
可不能死,他还要守护大周,守护大周的百姓,他的父母、手足......
他还有属于自己的责任!
眼见着都快死掉的半截枯骨,突然迸发出生命力。
黄衣男子吃了一惊,随后是大喜,“好好好!”
如此反复拉锯下,太子最后一次醒来,只血脉仍在,唯余头骨时。
他再也没有离开的希望,以及支撑他离开的气。
“咦,这就没了,本尊还准备了好几种药,真是可惜......”
太子永远闭上眼前,听到的最后一段话。
他终于解脱了吗?
并没有。
残留在头骨上的魂魄,看到黄衣男子,拿着他的头骨,与另外一颗头骨,埋在了云雾山中的两个角落,埋下去的一瞬间,只感觉世间所有的黑暗,都向他涌来。
“为什么,二弟会出生?”
“身为阿弟,他为什么要建如此多的功业,远胜我这位兄长?”
“如果他不出生就好了......”
纯白的魂魄,似在那瞬间,染上了漆黑的颜色。
太子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他的本心,但脑海里有另一个声音,这就是他的想法。
两种想法,长期在脑海中挣扎。
他不知的是,与他有差不多经历的,是另一颗头骨......
“小娘,你准备好了没有,其他院里可准备出门了。”小婢脸生得圆圆嫩嫩的,说起话来也带着几分天真,“一会儿还得出去看花灯呢,这可是新朝第二回,听闻热闹得紧呢。”
另一位被催促的小娘子,浑身肌肤如玉,朱唇不点而红,眉眼弯如柳月,眼亮如星辰,望着你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的积雪都融化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