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家认为,桃树是他们的,瓣自然也是。”王玄之点头。
他道:“而何家却说,瓣既然自己进了他们院子,那便是他们的,若是不同意,就要砍了江家伸出墙的桃枝。”
“江家当然不愿意砍掉古桃树,更不愿意将桃瓣分给何家。”
王玄之接着道:“何家却不是个好惹的,他们只给江家两个选择,要么和他们共分掉在他们院子里的桃瓣,要么就把多出来的枝剪掉。”
“两家僵持不下,你们猜,他们是怎么闹上公堂的?”
齐安:“他们一个想要,另一个不给,是不是直接打起来了,聚众闹事,也会被扭送官府的!”
他这说话可是有根据的,从前跟着表兄岳冲,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表兄他们为一只鸟,都能打一场架。
来收场的,不是长安县就是万年县的县令,有时还会惊动京光尹,总之只要不出人命,府衙做做样子,说教一番,再将他们放回家去。
毕竟,在天子脚下这种地方,出来的狗,它都极有可能大有来头。
谁也不想去招惹,一群无事生非,又背靠大树的纨绔子弟。
谢灵均:“还有可能是江家的,把何家的桃都偷了回来,又或者是何家把江家的树枝给据掉了。”
两人说完,看向了林二白和紫芝。
紫芝眨眨眼,“我赞同小安哥哥的。”
只剩下一个林二白,他道:“我认为和灵均说的一样,两家甚至动了手段,还因此闹出人命,所以,才会惊动官府,最后交到大理寺。”
齐安和谢灵均对视一眼,他们竟把这茬儿给忘了,但是林二白,怎的对官府之事,好似,比他们还熟悉。
有这个感觉的,不止他二人。
还有为官几载的王玄之。
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与二白说得大差不离,江何两家为了独占,不惜下毒害对方。”
“江家将毒下在何家收拾好的瓣里,何家则是同样如此。他们最令人稀奇的还后头.”
王玄之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两家不止想法一样,便连做法亦是相同,最后,他们买药的药铺,亦是同一家铺子,衙门一查一个准。”
“桃镇上酒香扑鼻,镇上的人以此为业吗?”道一揉揉鼻子。
她和师兄曾偷喝过凌虚子带上山的酒,记不清是什么做的,那会儿他们还小,只记得满口辛辣,吃什么都不管用,最后等到老头儿回来,以为能得救。
结果,老头儿不止没帮他们解辛辣,还扬言要收拾他们。
两人只能满观的逃跑,凌虚子一面追,一面骂道:“两个混蛋,竟然敢糟蹋我的宝贝。”
那酒宝贝在哪里,两人当时并不明白。
他们对凌虚子的酒,又是好奇,又是害怕。
不过,后来老头儿看得紧,没再让他们得手过。
后来,师兄下山倒是喝过几回,也言个中的滋味妙甚。
为此,初初下山时,道一也偷偷尝过,觉得不足为奇。
当时店里的伙计如何说来着?
“有一个叫桃镇的地方,专门酿酒的,他们那里出的酒,全是用桃而制,且因人而制,小师傅一定能找着,你喜好的那一口.”
因不喜好喝酒,道一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未曾想,今日竟到了桃镇,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呀。
王玄之:“小一说得不错,此镇上的人家,都以此为业,尤以为江家为最,只因他家那株古树,江家酿出来的,总是比旁的酒香醇几分。”
“也难怪,何家把着不放了。”谢灵均深以为的点头。
别看他们现在和王家关系,真触碰到了有利家族的事,两家也是分毫不让的,虽不如江何两家,闹得这般难堪,暗里过了千百招。
诸如崔、李几家,亦是如此,但这不妨碍,他们关系好呀。
“现在他们怎么样了,两家害死的又是谁?”道一问。
王玄之:“江家害死了何家好酒的老太爷,何家则害死了江家的酿酒师傅。”
“后来,下毒的和出计谋的,都被官府判了刑,两家至此再无往来,且成了仇家。”
听到后面,众人都有些唏嘘。
远亲不如近邻,两户本该守望相助的人,最终,成了不可化解的仇家。
“自那以后,江家便狠下心来,将墙直接砌高,挡住出墙的桃,与墙挤在一块儿的,则被他们剪掉,连片叶子,都不愿留给何家。”
“何家直接将他砌出来的部分砸掉,道是墙是两家的,怎可由江家一家作主,总之,只要江家砌,何家便砸,闹得不可开交,又没办法解决。”
道一:“如今还在闹?”
她皱眉,“长久这么闹下去,耗的可是双方。”
王玄之却是摇摇头,“并非如此,此事吃亏的还是江家,他们虽占了桃之利,但能酿出好酒的酿酒师死了,生意自此一落千丈,旁边还住着一户,与他们成仇的何家,一点小事,便闹得人心惶惶。”
他又接着道:“桃镇的人,起初,还当乐子瞧,后来,都当成家常便饭,不再过多理会,被这两家缠上,可轻易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