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她”道一声音拖得极长,到关键时戛然而止。
“哎呀,小一,你快说罢。”谢大娘子伸手去挠她的痒痒。
“哈哈哈哈.好阿姐,你快松手,我说就是了。”道一笑得眼泪儿都出来了,双脚在屋顶乱踩,一片瓦飞了出去,“哐当!”一声。
值夜的人正好路过,砸在他们面前,“什么人!”
“有贼人在屋顶上!”巡逻的护院,机敏的朝两人看过去。
道一侧过身子将人挡了大半,这才探出脑袋,“别紧张,是我同你们大娘子在此赏星星,你们去别处巡逻罢。”
他们以为是什么盗贼,摩拳擦掌的准备立功,就发现是府上的两位小娘子,无语的板着几张脸,离开了松涛院,他们还有下一处要巡逻呢,哼!
谢大娘子往旁边一侧,探出脑袋往下看,小鹿一般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往下望,却因动作过大,差点儿从房上掉了下来,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了回来。
“阿姐,你看阿耶,做国子监的司业,就知道谢家并没有求权、求利的意思,更加不会拿你的幸福,与旁人去做交易,阿娘说要替你相看一位夫君,也是在为你真心的打算”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点,谢大娘子拢了拢衣衫,夜好似又凉了几分。
“不过,我瞧阿娘的脸色,好似那些帖子里,没有看中任何一个人”谢大娘子方才松了一口气,又听她说:“好像一有户姓陈的人家,也不在考虑当中”
她的小脸顿时一白,又忙低下头,整理身上的衣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道一头一歪,又靠在了她肩上,“阿姐,我方才说那么多,其实是想告诉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及时去做,即使最后结果与你所求不同,也会少了一份遗憾。”
谢大娘子不太理解,“既然所求非心中所想,又何必去做呢?”
道一挠挠脑袋,她觉得这问题有点儿困难呀,她从来是想到什么就去做,甚少考虑后果,反正遇事迎难而上就是了,失败也有,成功也有,反正掺半掺半罢。
所以她每走一步,都不曾回过头去。
修道如此、玩乐亦是如此。
她将自己的经验说出来,“可如果我们不去做,结果是什么样的呢,你会不会在夜里辗转反侧,想着,要是我当初努力一下就好了,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结果呀”
谢大娘子顺着她的话想了想,煞白的小脸儿,渐渐有了血色,“但此为女儿家的心事,岂可轻易示人?”她虽常年在内宅不出府,但府中女郎亦不少,积年累月下来,也知晓不少。
“哈哈~~”道一的笑声,将走远了的护院吓了一跳,几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想法,二娘子才回来
谢大娘子无语伸手拨了一下,某人笑得不可自拨,那脑袋晃来晃去的,她有一种随时会掉下去的错觉,“小一,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道一擦掉眼角的泪,“阿姐,我不是想笑你,我是喜极而泣啊。”
谢大娘子:“.”信你才有鬼。
道一咳了咳,“其实阿娘应该也猜到了,阿姐你有心事,所以今日那些帖子上门时,你才会那般失态。”
谢大娘子俏脸一笑,“胡说什么呢?”
道一歪着头看着她,“阿姐,我是真的替你开心,你那些女儿心事,又没有说出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阿娘他们也不知,又有什么关系,倘若真的不行的话。”
“等到将来你老了,还可以当成是年轻时的一个美梦,而那个梦曾经有人见证过,岂非美哉?”
“所以有什么心事,可以同我说的呀。”道一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拂在心尖上的羽毛,一下又一下的扫,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许是一胎双生的缘故,很多时候他们许多话,其实都不用说,有种无言的默契,在对方情绪身体受到大的影响时,还会有感应。
谢大娘子将头靠在她头上,温热的气息一阵一阵吹在她的头顶,又被带了几许凉意的夜风带走了,道一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在来长安路上,借宿某个破屋子时,被‘小可爱’吹冷风的经历了。
“其实,我也不明白应该怎么同你说。”就在道一以为她睡着时,头顶传来了说话声,她立刻来了精神,“阿姐,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就是随便说说话。”
“你明白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吗?”道一听到这话,满脑子都是雾水,某人有身影一闪而过,快得她都没抓住,但做人不能怂啊,她骄傲的说道:“那是当然的。”
“你看阿耶同阿娘、二叔和二婶,还有蓁姨他们,都是喜欢,才会那样的。”她一面说着一面在心里给自己捏了把冷汗,幸好她对气息敏感,两人之间,究竟如何,她不清楚,但那种和谐的氛围,还是可以拿出来,在她阿姐面前吹一吹牛的。
道一像是想起了什么,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眼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阿姐,你有意中人了?”
谢大娘子想到方才她说的那些人,好像与她的情形都不太一样,但是真让她说不喜欢,她又舍不得,委实忧心难解,“我,我也不清楚。”
道一双眼比天上的明月星辰还亮,“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