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只是心思单纯,又不是真的傻子,你对她有意见做得那么明显,真当她眼瞎,还是事事都不计较,大事大非上你还没小你几岁的道一拎得清,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忙吗。”
王玄之扔下这句话,也下值了。
陈夷之狠狠的揉了一把脸,脸被他揉出了一层胭脂,还带一点儿生疼,他收起了那副蠢货样,“正好我也看腻了自己这副样子,还是舒光才适合。”此刻他的神情,才宛若一个真人。
先走的两人,谁也没看见。
王玄之走出大理寺,细嗅了一口微寒的春风,由于两人的事,而有些混沌的脑子,变得清晰无比,他招呼钱小羊过来,上了马车之后指了一条不同以往的路。
他还有东西要准备。
———
道一还在回去的路上。
她时而快步,时而缓行,有时还会停下来,站在路中间呵呵的笑两声,笑到深处还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肆无忌惮,里头还有一股子酣畅淋漓的意味。
从旁经过的人被突如其来的笑给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便跳到了另一边,撞到迎面而来的人,还得给人赔礼道歉,再后轻抚心口,缓和一下,又骂上两句:“此人有病。”便不再理她了。
等她笑到舒坦了。
青石街上的人早已换了一拨又一拨了。
她几乎是蹦着回家的,走一步跳三下。
王玄之放下车帘,眼底的笑溢出眼眶,“果然还是个孩子啊,想来也是忍了夷之许久,揍他一顿就能开心成这样,日后若是多”触及到钱小羊害怕的眼神,他摇头失笑,“去天工阁。”
道一终于蹦回了道宅,正要伸手推门,在触及大门的刹那,立刻收回了双手,双手细细碾磨,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手上沾到湿嗒嗒的东西,竟然是水。
她怒瞪着不远处的陈宅,“该死的陈夷之,竟然这么快就报复回来了,竟然拿水泼我家打门,看我下回还留手不,保证不打死你。”
陈舒光察觉到人回来了,立刻迎到大门前,听到这番话,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留下来打开大门吧,就表示他听到了刚才的话,他是不告诉兄长呢,还是替小师父好好隐瞒呢。
立刻扭头就走也是大不孝呀,毕竟门外是自己的小师父呀。
真的是好纠结呢。
道一没给她纠结机会。
早在门后有人时,她已经捕捉到了对方的位置。
她怀疑是抄了近道的某人。
眼眸暗流转,贴合在门上的双手,暗暗添了一分灵力。
两扇大门如被风暴席卷,门后的人先是被门撞,又被门弹飞,最后落在不远处的阵里,正是死门,陈舒光高叫一声,“小师父手下留命,是我。”
道一愕然。忙在外面将阵法的生门改了过去,将人直接救出来这事儿,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不经一番磨难,这人怎么成才呢,路还得他自己寻才是。
手里揣着两块妖晶。
她也急于回房消化。
但是越走越是心惊。
今日,是否走错了宅子。
往日,灰蒙蒙的地也焕然一新。
就连才发芽的树叶,草叶,上面迎着朝霞,都泛着一层干净的光。
让她有一种错觉,家里的东西已经一干二净了。
道一下意识的抱紧了身上袋子,都是她攒了一年的东西,还有贪睡的小毕方,以及一直在沉睡的灯笼,咳,噬梦虫,这些可不能让人贪了去。
糟了,九娘。
她脚下踏着风火,以迅雷之势来到自己休息的庭院。
九娘还好好的。
甚至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好得让她都眼都红了。
每日她晨起吐纳朝气打坐的假山不远处,有一株古枣树,树下有一套石制的桌椅,但宅子没什么客人,那石桌也就是个摆设,用来点缀风景也不错,陈宅原之物,她也没心思去拆。
一直以来石桌都是空空如也。
今日石桌上摆满了早春的瓜果。
还有热腾腾的茶水,以及颜色各异的点心。
眼尖的她发现了一种,尤其爱吃的梅糕。
梅香气极淡,但制出来的糕点,她怎么也吃不腻。
其中一个石墩上。
放了蓬松软垫。
上面盘踞着一只,睡眼惺忪的白毛狐狸。
正是九娘。
拜耳聪目明所赐,道一还听了九娘似有还无的呼噜声。她向九娘走去,短短的几步,一口牙磨得咯咯响,似乎磨得不是牙,而是过年时杀鸡宰牛时用的刀。
这死狐狸竟然敢骗她,说什么女孩子的美要从里到外,人前人后,尤其是不能做出打呼噜这种事,亏得她夜里睡觉下意识的都在调整呼吸。
生怕自己打了呼噜,将来长丑了怎么办。
即便是个道人。
也一定要做九霄观最好看的。
论美,她在九霄观没输过。
下了山也一样。
结果呢,这臭狐狸转头,睡得呼呼作响,还在这随时有人的院子里,真是骗得她好苦啊,道一恶从怒中起,一把拎起狐狸尾巴,将其倒提了起来。
睡梦中的九娘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