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们一行人巡到安乐坊附近,就要往安化门那条街去时,忽然听到一声尖叫,跟着便是女子的呼救声。”陈舒光努力的回忆着当晚情形。
王玄之:“尖叫,男子还是女子?”
陈舒光想了想,“像是男子的。”
“你接着说。”
“我们听到男子的尖叫,不是,是听到一声尖叫,随后就是女子的呼救声,我们便顺着声音过去,到了安乐坊附近,一个黑色的身影,嗖的一下窜出来,从我们一群人面前掠过。”
“我们一行人要拦那黑影,黑影在我们之前快速跑过,还伤了刘义。”
“胡统领见那黑影跑得奇快,只留下一句,让我们善后,便追着黑影跑出了安化门。”
王玄之想了想问他,“你们当时瞧见的黑影,是个什么形状的,可还有印象。”
陈舒光累得一屁股坐在演武场地上,他抬起手努力向三人比划,“大概有大兄这般高———”他说完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大兄的身高,他闭着眼都能描绘出来。
陈夷之抱着枪在一旁,忍住了上去揍他的冲动,若非是有正事要问他,少不了又是一顿毒打。这臭小子完全没个正形,照他这般说法,他可和犯人,有一点相似之处了。
莫非是这小子,不想要他这个兄长了吧?
陈夷之盯着陈舒光的眼神越来越冷,他本打算隔壁宅子修好,这小子受不了随时接回来的,照如今这情形来看,他还是在隔壁扎根算了。
“夷之六尺有余,黑影从身高便可排除许多人。”王玄之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陈舒光低垂头脑袋,黑乎乎圆溜溜的脑袋左右摆动,三人就静静的等他回忆,忽然他猛的一抬头,险些闪到脖子,“那个黑影的身子的脊背,不若我大兄直挺!”
陈夷之拳头咯咯作响,这种弟弟谁要谁拿去!
道一也是忍住了笑,这陈舒光可真合她胃口,她一定会好好教导这位淳朴的少年的。
这厢三人笑闹。
王玄之左手背在后背,右手放在前腹,在演武场上来回踱步,腰间环佩如山间清泉响。他如山的眉峰聚拢,柔如春江水,又浩如烟河的双眸低垂,沙土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三人耳中。
环佩声止,沙土声也没了。
三人抬眼望向他。
王玄之蹲下身去,与他平视,“舒光,你们当时听到的
陈舒光被问得愣住了,他呆呆的摇头,“不——不能。”
“安道发现了什么?”陈夷之也是一头雾水,他看了一眼道一,对方双手一摊,也是不明就理。
王玄之眉峰仍皱着,“方才舒光说的时候,你们可有注意到,经我提问之后,犹豫的答道是男子,可过了一会儿再说,又是一声尖叫,这代表他也不能肯定是男是女。”
王玄之再问:“后来呢,你们发现的那位女子,又说了什么?”
陈舒光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副统领,也就是刘义那家伙,受了伤还跑得最快,结果人家姑娘衣裳不整的被他瞧了去,如今是多了个未婚妻了。”
他又不怀好意的看了边上的人一眼,“若是当时我跑得最快,指不定我也能带个未婚妻回家。”
陈夷之心头一梗,他要娶好多个小娘子的人,一个没找着,弟弟就能带回家了?
“让你说案情,扯这些有的没有,做什么?”陈夷之实在没忍住,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了。
道一也是笑得不行,转身背过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王玄之忍俊不禁,他轻咳一声,“那女子可有与你们说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说。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哭。但总要有个人送她回家吧,刘义刚好受了点儿伤,就叫我一起送那女子回去了。”
“那女子很有可能见到黑影的真面目———”王玄之忽然面色大变,“遭了。”道一两人同时问,“怎么了?”
“舒光快带我们去那个女子的住所。”
一路上又问了那女子的信息。
女子名叫张英。住在安义坊,家里只有一个瞎眼的老母亲,二人平日靠为人洗衣度日,张英母亲靠为人缝补,生生熬瞎了一双眼。
他们那日送张英归家,遇见了女子的母亲,不忍老人家担心,只说是遇见姑娘深夜一人,顺道送回来的,那老母亲对刘义的印象可好了。
二人又借机问了张英母亲,那么晚了,一个姑娘出去做什么。
据张英母亲所说,张英是去给人送洗干净的衣裳。
张英的家在安义坊一处偏僻的巷子里,转过通曲抄了最近的路,长安城南边的宅子,与北边的皇宫,东边的权贵宅邸,西边的闹市不同。
此地偏僻,宅子只有一个大门,院墙很高,由于猛虎传闻,邻居也极少,喜幽之人倒是适合居住在此地,但有一点不好,邻里少人,稀疏间隔,三三两户。
若是有什么事发生,高门大宅里,也很难传出来。
四人在张英家门外,这一回不用王玄之说,陈夷之一脚便踹开了大门,隔壁刚好有个抱着个篮子要出门的大婶,被这动静给吓了一跳,她结巴的说道:“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