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伍稍作休整后,众人便又在解差的吆喝下重新上路。
好在是初秋天气,不冷不热,且这一队伍的人几乎都是有些家底的,解差们早被上下打点过,一路上倒是不怎么过分为难他们。
可行程是半点都耽误不得。
徐振英估摸着自己大约走了有二十多公里了,一直到日头西斜,所有人都已然精疲力尽,方才看到驿站模样。
几乎所有人都累瘫在了驿站。
若说中午休息的时候还听到抱怨声,众人走到了现在早已是精疲力尽,甚至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一到地方,解差们取下了枷锁,好多人就地躺下,无论解差们怎么喊都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解差们无法,只得一部分先去驿站交接,另一部分看着他们。
徐慧鸣刚一取下枷锁,整个人一软,险些倒了下来。
徐振英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扶住,又是灌水又是扇风,苗氏在一侧心疼道:“慧鸣,怎么了?”
徐慧鸣坐在石头上,伸出一条腿来,有些难为情道:“脚有点抽抽。”
“这……”苗氏也没有办法,她只能蹲下身去,“你把裤腿卷起来,娘给你揉揉。”
徐慧鸣有些害羞的躲开,“娘,我都这么大了,怎好劳烦您……”
徐父也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都抽成啥样了,不揉开的话明天有你受的。”
徐振英一拍脑门,想到了一件事。
她会绑腿啊。
以前最开始训练的时候,老徐头就教过她怎么绑腿。今天是
等到了明天,一个个肌肉疼得厉害,甚至会连走路都困难。
徐振英见众人都还闲着,当下把所有徐家人都召集起来,教他们绑腿的法子:“大家以前都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明天早上起来肯定全身都会疼得要命。我有个法子,能够减缓疼痛,甚至再走几天也不会觉得腿疼。愿意学的,便跟着我学,不相信的我也不强求。”
大伯父最先唱反调:“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绑腿。都是哪里学的这些东西,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大伯母也附和道:“绑什么腿,哪里就那么娇贵了。以前乡下种地的时候,最开始哪个身上没有疼过酸过,多走几天习惯了不就好了。”
祖母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也不愿意绑,挥挥手道:“绑什么绑,听你那意思还得用到布料吧?那么好的布,就这么剪了可是要遭天谴的!我说六丫头啊,祖母前几天刚夸了你几句,怎的这么快就不安分了起来?虽说这些物资是郑家送的,但咱们还有这么长的路,哪里能这么浪费?”
二房的几个姨娘庶子们也嫌麻烦不愿意。
连秋枝没做声。
倒是四婶颇有些信服徐振英,连忙问道:“六丫头,你说怎么弄。”
四伯父徐德凯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四婶,随后也不说话,徐安平便给自己的父亲解释道:“娘说自从六姐退了亲,脑子变机灵了不少,让我们凡事多听六姐的。”
徐德凯却不信,徐家小一辈众多,徐青莺绝对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论样貌不如徐明绿,论性情不如徐音希,论身世不如徐乐至,若真评价起来,也只能说一句性子四平八稳无功无过,却也绝不出挑。
甚至在人群中,她总是容易被忽视的那个。
徐德凯看赵贞兰已经凑了过去,眉头一醋,虽不赞同,但也懒得去争辩,只道一句:“你娘也真是糊涂了。”
而那边,徐振英已经教了起来。
到最后,只有四婶两母女愿意学。
苗氏见徐家众人瞬间都散去了,想着安慰自己女儿,便很捧场道:“莺儿,他们不愿意学就算了,娘相信你,你快教教我们。”
徐振英也不强求,拉了四婶两人和三房几人,细细的教了起来。
她先去方家那里借了一把剪刀,随后取出一件衣衫来,随意剪成一条条的。
苗氏看着眼皮直跳,那可是崭新的衣物呢——
可看着那般从容的徐青莺,苗氏心底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
她的女儿,从神态到动作、从说话方式到饮食口味、从走路姿势到行为模式,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苗氏不敢再去多想,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徐振英的手上。
“宽约两根手指,长约两米左右,保持身体站立,绑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力度。太紧了腿会很疼且不方便行走,太松了没有效果,一动也会松散。”徐振英一边绑一边解说,“从脚面开始缠绕,每一到两圈就翻个面,要保持布条紧贴皮肤,一直缠绕到膝盖部位。”
四婶和徐安平听得认真,按照徐振英的方法一圈一圈将小腿捆绑起来。
徐振英一边指导,一边帮着徐父和大哥绑腿。
一旁观看的大伯母还有空说风凉话:“哟喂,也就是你们这些小姑娘们这么娇气,想当年我生了老大
“大伯母,你真不试试?种田和走路可是两码事,小心过几天腿疼得下不了地。”
大伯母摇摇脑袋,还不忘阴阳怪气两句:“也是你娘疼你哦,这么好的衣料都剪了给你玩。我哪有这种命。”
徐振英去还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