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你为何要这般?”
他无力地红着眼眶看着她。
叶云锦抬起充满泪水的眸子,嘶声力竭朝着他呐喊:
“可我又错在哪里了?!我只是想出宫,我只是想要自由,我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属品,我不想和你在一起过日子,我错在哪里了?!”
“我得罪了谁?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哪里招惹了你,你非要将我囚禁在身侧?”
“齐修言你告诉我,我哪里对不住你了?!”
齐修言沉默着。
她说得对,她没有对不住他。
她想要自由,想要出宫。
可是他不想失去她,所以将她囚禁在身侧。
她要的,他无法给她。
他能给她世界最好的一切,可绝无办法给她所谓的自由。
他做不到。
“你休想。”
他扶着地板起身,眼底无情,语气冷漠。
“你这辈子,除非与我一同死去,你休想先我死去,也休想在我之后死去,你永远也不会有自由,你会永远囚禁在我的身侧!”
他说着这样的话,可心底也疼的发慌。
那疼痛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疼得人喘不过气,疼得人想要撞墙。
他清楚地明白这句话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会令她多么绝望。
可他清楚的知道,他要是不这样说,要是想要让她开心,就只能选择放走她。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啊!
既然无法低头,无法合了她的心意,倒不如让她彻底死心。
“吩咐下去,彻查吏部伪造路引一事!日后若是被朕发现再有此事,整个吏部的脑袋全部拿了!”
“行宫不必去了。”
齐修言又留下这么一句,走出大殿。
他说的话却仍旧回荡在殿内。
为何要给她希望,再让她绝望?
此刻的叶云锦,眼神空洞,就如同一个死人一般。
以往,就算是再如何,她也没有像今日这样过,彻彻底底失去了对生的希望。
她这辈子,只能在这牢笼里度过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成为齐修言的玩物,成为他泄欲的工具。
叶云锦坐在地上,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后来宫女扶着她洗漱,扶着她歇息。
她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心一旦死了,肉体很快就会腐败。
相信距离死亡那天,也用不了多久。
夜里,她穿着单薄的衣衫,坐在红棱雕花长窗前,看着院子的景象。
前两天下的雪还没有化,都被堆积在宫墙边上,高高的一堆。
寒风从窗外灌进来,她就像是不曾感受到一样,哪怕脸冻得通红,也没有躲避。
婢女想要关上窗,却被她喝止。
婢女只能是往火盆里面添炭火,把地龙烧得旺盛,好让她不挨冻。
她不明白,一切明明都在计划之中,为何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好端端的,怎么就露馅了?
分明齐修言在紫宸殿,他从未在那个时辰回来过,怎么偏偏就今日。
分明她动作很快,分明已经塞进去了,怎么就被发现了?
眼瞅着一切都要完成了,马上就能逃离这个囚笼,可为何偏偏出了岔子?
也许他不该,不该将长命锁给放进去。
都怪她,太过于惦念旧情。
她不该挂念齐川的。
可是,细想那些日子,齐川对她那般好,那般护着她,她如何能够不挂念?
那就是她不应该见到忆安公主。
对,要是不见忆安公主,她说不定就真的认命了,真的愿意在这宫里安安稳稳待一辈子,不去冲破这牢笼。
可是,是忆安的错吗?
不是。
她很清楚不是忆安的错。
忆安所说的那些话,忆安的自由,那是全天下的女子都想要追寻的。
以往她的那些心思因为教条的缘故,被深深压在心底,压得她喘不过气。
是忆安将她放了出来,让它得以重见天日,她该感谢忆安的。
可她又能如何?
除了认命又能如何?
她出不去了。
这一次冲击牢笼,已经折断了她的羽翼,失去了路引和身份证明,她就算是冒险跑出去了又能怎么样?
连京城都出不去,就能被抓回来。
回应她的只是下一次更加狠厉的囚禁。
和上辈子一样,被囚禁在金丝笼里,不能出去,只能像个禁糜一样,供人玩乐。
就这么样吧,不逃了。
每日写诗作画,不去管那些身外之事。
齐修言要做什么,都随他吧。
无论是将她立为皇后,还是皇帝,她都不在乎。
只当没有这个人罢。
坐了一个时辰后,叶云锦关上了窗。
她转身朝紫檀龙凤纹立柜走去,蜀锦衣摆从贵妃椅上缓缓拖过,最后落在她的脚边。
她拿出里面的紫檀木盒子,打开锁扣,那处那根金灿灿的,耀眼的海棠花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