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看不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蔻感觉后背被人推搡着,不得不踉跄向前,耳边传来了声音:“人给你们送到了,我们的二头领、三头领放了吧。”
“是他吧?”
“没错。”
这是前面传来的声音,隔着好几步远。
“放人吧。”
随后是脚步声。
不久,耳边再次传来声音:“二当家、三当家的,快点回去,大当家的在王都里候着呢。张赫是吧,堂堂大明的将官,总不至于玩什么把戏,背信弃义,不让我们离开吧?”
“呵呵,都让开,放他们走。回去告诉陈祖义,就说他的命,我张赫收了!”
老成的声音扑来。
“我们走!”
脚步远去。
“给他解开。”
声音传来没多久,杜蔻便感觉身旁出现了人,随后绑在眼上的黑布被扯开,眯着眼适应了下,看了看眼前的将官与军士,又环顾了下周围的环境,不由皱眉:“这是旧港的西南高地大兰坡?”
没错,是这里。
杜蔻来过此处,从现在的脚下位置向西登高而上,站在顶处可以俯瞰整个旧港。
只不过这高处,插上了大明的旗帜。
老将张赫看着默不作声的杜蔻,言道:“为了换你,大明释放了两个陈祖义的头目。这对于当下的三佛齐与大明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杜蔻问道:“既是如此,又何必换我?”
张赫哈哈一笑,转过身看向高处:“为何?自然是定远侯的命令!走吧。”
杜蔻满是疑惑,跟着张赫而行。
道路两旁的树木被修理了,显得这一条路十分顺直。向上而行,原本有些地方并不好落脚,可现在竟出现了类似台阶的东西,似乎被人凿过。
高处算不得高,百步余。
至高处时,杜蔻额头有些冒汗,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凝眸。
这里原本是一座矮山,山石杂乱无章,怪石嶙峋,是一处风景,可这些都没了……
石头不见了。
甚至地上的坑坑洼洼也没了,被人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给填充了坑洼,那是灰色的什么泥吗?有人正提着桶往坑洞里浇灌……
不少木头已然运了过来,一些匠人正在处理木头。
这架势,似乎是想盖房子?
张赫至一座帐篷外,喊道:“定远侯,人带过来了。”
“让他进来。”
张赫领命,看向杜蔻:“请吧。”
杜蔻不明所以,走入帐篷,看到了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端坐在正北面,手中拿着一把雕龙戒尺,身前还有几个年轻后生坐着,感觉到了自己来,纷纷看了过来。
顾正臣抬了下戒尺,肃然道:“所以说,大明利益高于一切,任何个人得失,在面对大明王朝的利益时都必须退让,你等可都明白了?”
朱樉、朱棣、沐春等人起身:“弟子明白。”
顾正臣微微点头,挥动戒尺,留下朱棣、沐春,然后对杜蔻道:“杜蔻是吧,坐下说话,沐春,给他上点清茶。”
杜蔻向前走去,并没有入座,而是看着顾正臣,肃然道:“你就是大明的定远侯,为何要将我从陈祖义手中换过来?”
顾正臣淡然一笑:“区区两个海贼的头领,对我,对大明来说,没任何价值。但你,却很有价值。我事务繁多,就不给你绕弯子了,朱棣。”
朱棣领命,拿出两份文书走向杜蔻。
杜蔻接过看了看,第一份文书是请求大明出兵的,第二份文书是将三佛齐献给大明的,第一份杜蔻知道,当时在场,但第二份文书没在场,但通过字迹、印信来看,确实是三佛齐国王麻那者巫里写的。
顾正臣起身,将戒尺放在不远处的架子上:“这两份文书是真实的,换言之,现在明军不是在协助三佛齐剿灭海贼,而是在抵御入侵大明疆土的外敌。无论外敌存在不存在,三佛齐在这文书写出来,用上印的那一刻,便已经是大明的了,这些,你认吗?”
杜蔻面色凝重,犹豫了下,开口道:“国王在哪里?”
顾正臣摇了摇头:“在海上。”
“海上?”
杜蔻皱眉。
顾正臣平静地说:“自陈祖义攻打三佛齐王都之后,麻那者巫里便带家人逃出王都,至海边时遇到了大明船队。那时候,他与我在一起,只不过,麻那者巫里畏怕陈祖义海贼团,急切希望夺回三佛齐,又担心大明不出兵,这才想出了将三佛齐献给大明的计策。”
杜蔻脸颊微微抖动。
到底是麻那者巫里想出来的计策,还是大明强行逼迫他写的这文书?
顾正臣见杜蔻没有说话,便继续说:“既然麻那者巫里将三佛齐都给了大明,那我作为东南水师总兵,作为大明定远侯,自然需要出全力。只不过,哎,说来惭愧,因为之前一支明军没有防备被陈祖义偷袭,导致大量火器落在陈祖义手中,你在王都之内,想来也听到动静了吧,而每个动静背后,都是大明军士的伤亡!”
杜蔻沉默。
顾正臣这话说的倒是真的,虽然这段时间被陈祖义关押,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