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中,笑声阵阵。
远远的,徐达便看到了长廊中走来的顾正臣,看向李文忠,笑道:“他就是你要见的顾正臣。”
李文忠尚未答话,冯胜侧身,一道锐利的目光投至远处,嘴角微动:“人倒是精神,只是这身体骨太弱了点,听沐英那小子说,他连一石弓都拉不开。”
吴祯帮着顾正臣说话:“智谋之将,不以力胜。莫要小瞧了此人,若是哪一天他带兵与你对垒,你可要小心再小心。”
“呵,你高看他太多了吧?”
李文忠瞥了一眼吴祯,颇是不以为然。
吴祯认真地说:“他若与你对垒,定是有了把握,哪怕不能胜你,也定会让你折损惨重,这是一个谋定而后动之人。长江口南沙一战,在你们看来毫不起眼,可在我看来,他很不简单。”
徐达呵呵笑着,起身道:“陛下召我们回金陵,于东宫共聚,是因他而起。一个能提出塑造共同身份,打造军队信仰的人,如何都不是庸人。”
李文忠、冯胜连连点头。
自去年下半年,军队中出现了不少变化,新的锻体术配合传统练兵之法,迸发出了强大的威力,现如今军士的单兵战力已有所增强。
顾正臣松了一口气,连干三杯酒,然后说:“殿下,不是我鲁莽。有人当着我的面,威胁我全家,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若下次还有官员敢如此,咱宁愿受六十杖,发配两千里,也要打掉他满口牙!这事换作太子,呵呵,估计他全家都没了。”
冯胜将瞪着的眼珠子转向徐达,李文忠也不禁朝着徐达拍手,吴祯更简单,大拇指对准了徐达。
顾正臣冷汗直冒,这酒诛心啊。
朱标笑着走了过来。
顾正臣看向亲和的徐达,目光转向李文忠,这是一个容貌温润的男人,七分刚毅英气的脸上带着三分儒生的睿智,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深邃的光,两侧太阳穴微微隆起,胸膛上的衣襟向外撑着,似乎隐藏着强横的肌肉。
朱标笑道:“你连官员都敢殴打,还想要摁着刑部尚书揍一顿,如此大胆量,怎么就不敢饮一杯酒?”
朱标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好了,父皇将惩罚你的权力交给了孤,孤想了想,就罚你多饮三杯酒吧,只是日后切莫如此鲁莽,官员的脸面和威仪不能丢,不可如市井之人动粗。”
还有战术背包,深受前线军士喜欢,负重跑成了基础训练项,奔袭后勤问题得到了很好缓解。尤其是酒精进入军营,训练军士伤患经酒精与药物处理之后,竟没有出现过一例伤口红肿化脓,他日在战场之上,酒精将成为救治伤兵必不可少的重器。
徐达抓了抓胡须,笑道:“这里没外人,快入座吧。”
顾正臣微微点头:“军队信仰,在我看来,除了需要塑造军士对朝廷,对皇帝的绝对忠诚外,还需要赋予军士荣誉感,自豪感,让他们以军士为荣,而不是以军士为耻。”
顾正臣连忙举杯。
顾正臣在其他人落座之后,也坐了下来,问道:“太子为何不在?”
李文忠性情耿直,开口便是怒斥:“听闻是陈宁在背后捣鬼,这个陈烙铁竟还在朝廷之上,简直是为臣之耻辱!!坊间说,你打掉了陈宁一颗牙,是真是假??”
就是他,在河西带主力深入,凭借着傅友德的七战七捷战果,让西路大军成为了徐达岭北之败、李文忠进攻不力之外,唯一一支大获全胜的队伍,成为了朱元璋北伐战争失败的遮羞布,也稳固了大明在西北的地位,打造了西北屏障,减轻了河西走廊一线的军事压力。
“另外,卫所军士需要引入文教,开展扫盲,让军士识字。若这一点不好做到,也应该在军队之中建立一支督官队伍,深入百户乃至总旗一级,讲述历史之上的将军伟业,李牧,卫青,霍去病,李靖,岳飞等等,以这些人的丰功伟绩,来点燃将士杀敌报国的雄心……”
“岂敢。”
魏国公,我等佩服。
“说些什么话呢,怎么还挥起拳来了。”
冯胜瞪眼:“大爷的,真揍了啊!”
顾正臣吃惊不已,这还是那个不怎么理睬朝政,与各官员保持距离,回到金陵就闭门谢客的魏国公徐达?看着情况,怎么像是在教唆打人……
徐达哼了一声,没有任何避讳:“在我离开金陵的这段日子里,有些人很是放肆,竟将手伸到了魏国公府,重金收买的我管家,若不是管家心中有些忠义,魏国公府都被人看了个通透,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可能具奏到陛下桌案上!”
说完,徐达紧握拳头,猛地打出一拳,速度很快,带出风声。
朱标脸颊上的肉微微动了动,换做咱,谁还敢威胁全家……
朱标并没有为难顾正臣,反而轻松地说:“你打官员这事算是传开了,想来日后也没人会轻易招惹你。今日召你来,是因为你留居金陵日子不多,而军队信仰一事尚未敲定,父皇将此事交给魏国公、宋国公、曹国公、靖海侯等人,大都督府官员多有参与。你是提出之人,理应高屋建瓴,规划明晰,让他们也好有个方向。”
无欲,则无威胁。
作为武将,徐达知道如何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