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士大夫载酒为登高之会,菊樽萸佩,盛自缤纷。
句容西郊,鸣鹤山。
游人众多,老老少少,香车才俊,成群结队而至。
顾正臣一袭儒袍,云淡风轻,与教谕刘桂、训导孙统等人谈古论今。
句容多山,东南更有句容
只不过,茅山距离县城三十多里路,着实有些远,句容百姓过重阳节,更多选在鸣鹤山。
郭旭将茱萸挂在袖子上,骆韶则插在香囊里,赵谦这个人可能比较娘,挂在了耳朵上。
殷红的茱萸如一串红色玛瑙,点缀在每个行人身上。
有女子掀开马车的帘子,秀发之上点缀着茱萸的殷红,晶莹剔透更显美丽动人。
顽劣的儿童蹦蹦跳跳,跑出许远,手中还挥舞着茱萸回头看,哦,一个男人拿着棍子追上了,啧啧,童年的记忆总是少不了一根棍子啊……
别人怎么作诗无所谓,自己得闭嘴。
顾正臣迎着郭典的目光,平和地开口道:“郭老年过甲,尚能如此好精神,好气色,想必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吧?”
一桌,两椅。
郭善伸手拦住:“还请容我等与县太爷单独说几句。”
一个椅子之上,坐着一个老而强健,不失风采的老者,身旁还有一根拐杖。
郭典微微眯起双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顾知县弱冠之年,就已如此锋芒毕露,咄咄逼人,想必是涉世未深,不谙世故吧?”
郭典转身看向远处的风光,河流枕山而过,远处是金灿灿的原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担心朝廷动作太慢,而顾正臣动作太快。重阳之后,他定会前往贺庄。”
都去写小说了,谁还研究诗词,能写出七个字,对得上韵律,就已经不错了,指望出几个大家是不太可能的事。
说完,顾正臣转身就走。
刘桂等人寻了一处空地,铺上草席,围坐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菊酒与酒具,摆上重阳糕。
郭善笑的柔和,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抬手捋了下三寸灰色胡须:“县太爷说的哪里话,郭家的人,只是不想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以免坏了人心情。县太爷,可否移步一谈?”
郭善介绍道。
顾正臣拉了下椅子,坐在了郭典对面,拱了拱手:“郭老。”
今日重阳。
郭典拿起拐杖,站起身来,盯着顾正臣:“我请你来喝酒,可你洒了!”
场面话说完,就是吟诗作对了。
菊酒入口甘甜,有香之气,回味之中,有一丝清苦。
郭善淡然一笑。
郭善微微点头,转而道:“郭杰、郭宁、郭梁三人已经收到消息,郭宝宝在那里交代他们如何应对。即使入了县衙,那顾正臣也别想问出什么。”
顾正臣瞥了一眼郭旭,见郭旭竟对郭善颇为冷淡,目光收回,起身道:“你们选好了出现的地方,本官若是不去,岂不是扫了你们的兴致。重阳节,敬老节,身为晚生,怎么也不应该拒绝。”
此处山体外突,形成一处天然观景台。
虽说这个时候老朱还没犯疑心病,没玩文字狱那一套,但老朱记性好,万一哪天翻旧账……
孝义乡,才是陈仓。
郭典不以为然,若有所指地说:“钱乃是身外之物,老了,只希望子孙多福多寿。”
郭善笑着,伸手:“请。”
这是一幅生动的画卷,流动的人群,各有各的欢颜,收敛的,放纵的,婉约的,豪放的,形形色色,勾勒粗浅,皆是自然。
顾正臣端起酒杯,沉声说:“多福多寿,不是钱能买得到的吧?”
郭善笑呵呵地引着顾正臣走出百余步,经过人群,至了一处僻静处。
唐诗宋词元曲之后,就是明清小说了。
郭典拄着拐杖走动着,眉宇间满是忧虑:“此人虽是年轻,却透着一股子傲气,想来是有些才干。让陈忠等人盯紧他,不可乱了分寸。”
张培咧嘴:“三次发牌不到,县衙抓人,谁敢阻拦谁就是个死。他们若不想死,只能乖乖跟着来。”
顾正臣将手伸出桌外,将酒杯倾斜,任由酒水倾倒在石台之上:“不是顾某不敬老,据我所知,老人多梦失眠实属正常。再说了,生前不必多睡,死后必定长眠,郭老说是不是?”
鸣鹤山不高,拾阶而上,半刻钟便可登顶。山势平缓,山顶视野开阔,沿着山脊站可望远,坐可品酒。
顾正臣抬了抬手,举杯道:“秋高气爽,难得一聚,饮胜。”
刘桂介绍道:“县尊,此人郭善,句容郭家的二老太爷。”
顾正臣侧过身:“不妨事,在这里等着吧。”
顾正臣抬手:“不劳郭老挂忧,我身边还有两个可用管家,他们厨艺不错。”
刘桂、孙统等人举杯,齐声:“共勉。”
下午时分,孙十八匆匆登山,找到顾正臣之后,耳语两句。
顾正臣将酒杯搁在桌子上,起身笑道:“请人喝酒,至少应该先送一份请帖。再说了,有酒无菜,我拿什么下酒?若郭老端上三碟菜,我兴许会坐一坐。
一群人簇拥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