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先是震惊徐西宁给的多。
打赏一个内侍,竟然给了五百两!
继而听到云阳侯给了十两,再看小内侍递上的两个荷包。
一个瘪瘪的,一个鼓鼓的。
顿时想了下云阳侯当时的脸色,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徐西宁真是……”
被云阳侯府彻底养歪了,竟然连给云阳侯面子这种简单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摇了摇头,皇上随口道:“给你就拿着。”
他封赏徐西宁,本也不是因为徐西宁真的就好,他连见都没见过。
只是普元寺的方丈今儿来——
早些年,先帝开疆扩土,兵权几乎都在边疆各大主将手中。
如今,皇上自己手中能调度的,只有驻守在上谷的上谷大营,也不过区区几万人。
这些铁血悍将若是想要造反,岂是上谷大营的兵能阻挡的。
日夜难安,年过半百的皇上殚精竭虑间与普元寺的方丈提过这事。
方丈建议他,兵权回拢,由朝廷统一调度。
今年年初,皇上就开始推行回拢政策,可兵权收回却并不容易。
甚至就连皇上最为信任的西北大军主将赵巍,都一直拖着。
今日普元寺方丈来,又提起这件事,方丈说,赵巍投敌叛国,在西北地区造成的杀孽实在太重了,只怕会影响到国运。
皇上问他何解。
方丈说——
普元寺会超度亡魂,只是亡魂集聚,不免影响颇大。
方丈说——
阴阳相依,福祸相担。
松紧有度,万事昌顺。
方丈说——
陛下自登基以来,于政务上,始终勤勤勉勉,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放松。
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皇上思来想去。
这意思是,在政务上,稍微放水?
可政务关乎国之根本,如何放水。
方丈说——
不妨将个不中用的人放到影响不大的位置上去。
今日乃月圆之夜,若是能在日落月出之前改变格局,兴许有助于亡魂超度。
不中用的人?
思来想去,皇上想到了云阳侯府那个响当当的,不学无术的老纨绔,徐让。
可直接给徐让封个官,似乎不成体统。
琢磨了片刻,皇上大笔一挥,借口徐让教女有方,这官位,就封出去了。
“陛下,奴才去传旨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皇上说完,小内侍却并没有立刻告退。
而是立在桌前,低着头,继续回禀。
“云阳侯府的祠堂,今儿被磷粉给烧了。”
皇上原本已经收了目光继续批阅奏折了,听到磷粉二字登时手一颤,几乎没拿稳手中的奏折。
眼底带着锋利的杀意,豁然抬眸,看向那小内侍。
“什么?”
他声音太过威严。
吓得小内侍扑通跪下,“奴才去传旨的时候,云阳侯府三小姐徐西宁说,可惜祠堂被烧了,不然还能让列祖列宗高兴一下,奴才便顺嘴问,祠堂怎么烧了,侯爷说没事,但当时三小姐表情又有些委屈,奴才……”
小内侍一脸奴才有罪的表情。
“奴才拿了三小姐的打赏,便想着或许三小姐有委屈,奴才就打听了一下,结果……”
小内侍抬眸,满眼都是慌张。
看着皇上。
“都不用奴才打听,整个京都,大街小巷,茶楼酒馆,大家都在议论,说云阳侯府的祠堂是被磷粉烧了。”
皇上一张脸裹着盛怒。
脑子里,磷粉两个字就像是在他脑子里炸了的雷。
“还说什么了?”皇上沉着脸,问。
小内侍便道:“奴才就打听了下,结果,大家都说,就在今儿个,云阳侯府三小姐徐西宁满大街的撒宣纸,要镇宁侯府世子爷傅筠还钱。”
战战兢兢。
那小内侍从衣袖里掏出一张宣纸,捧上。
内侍总管眼皮跳了一下,去拿那宣纸,展开了,摆在皇上面前。
上前清清楚楚罗列着这些年徐西宁给傅筠花的钱。
小内侍又道:“起因,是傅世子要被封王了,有人给三小姐的吃食里下了砒霜,云阳侯府包庇凶手,三小姐惊恐害怕,不敢嫁给傅世子了,就想把钱要回来,这事儿,闹得整个京都沸沸扬扬,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皇上问。
小内侍道:“三小姐在街头和傅世子当面对质的时候,有人听见,有人在人群里喊话,说西北军是被磷粉烧死的,还说傅世子是不是内奸啊?”
“放肆!”
皇上脸上的怒火,腾的就燃了起来。
内侍总管立在一侧。
默默从衣袖里也掏出一张宣纸。
“陛下。”
内侍总管将自己掏出来的宣纸放在皇上面前。
宣纸上的字迹和小内侍递上的不同,但内容是一样的。
皇上看向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忙道:“老奴今儿在宫中也捡到了这个,只是,当时陛下正同兵部尚书议事,老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