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文也离开后,齐衡转向我们,眉头紧锁。
“齐衡大人亲启……”
他用左手的拇指轻轻地压在了“齐衡大人”这四个字之上,翻手一瞧,只见拇指指纹上印上了一片黑压压的墨渍,显然这“齐衡大人”四个字是刚写上去不久。
谢氏倒吸了口凉气,她的目光迅速地扫过了周围的仆从,抿着唇,脸色沉郁得能滴出水来。
“今日,先休息吧。眉旭凤眉老爷是临安城中有名的大户,家中势力庞大,与府衙的关系甚好,咱们这次能被邀请参加寿宴,也是个喜事呢。”
齐衡故作喜气洋洋地说道,我默默地低着头,没有吭声。
接着,他转向我,正色道:
“贞儿,今日,你先带着薇儿,在偏厅里休息。这偏厅虽然简陋,但总比在外面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衙役和仆从们说。”
之后,他顿了顿,又看了眼谢氏,继续说道:
“夫人,请随我来。”
说完,他便将我和薇儿留在了偏厅中,而他自己则带着谢氏、刘镖头还有牛大、牛二、牛三往后院走去。
日头正热,我和薇儿在偏厅里安顿了下来,虽暂有居所,但我的心中却久久难以平静。
外面的风声更是伴随着偶尔传来的衙役轮换的声音,弄得人躁意难安。
“阿姊,你说咱们是不是被监视了?”
二姑娘放在手中的活计,贴在我的膝头,小声问道,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
我环顾四周,见窗棱之下,此时正有一个拿着扫帚的婆子在那有一搭没一搭地打扫着灰尘,她的动作散漫而毫无章法,显然是在暗暗地观察着什么。
当她感觉到我们的目光时,她更是迅速地低下头去,眼眸中神色闪动,拿着扫帚的手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奇怪。”
我向二姑娘悄悄使了个眼色,等婆子打扫完离开后,二姑娘见四下无人,连忙起身,匆匆赶去窗口查看,再回来时,她的手心里赫然多出了一张纸条。
“阿姊,你瞧。”
她把手一摊,纸条上写着一个硕大的“冤”字。
我拧着眉,轻声问道:
“这是哪里来的?”
二姑娘轻点下颚,扫了一眼窗棱处,细声说道:
“放那窗口上了,想来是方才那打扫的婆子留下的。”
“哦?”
我细细地摩挲着纸条,心中暗忖:
“这县衙里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是夜,我和衣而睡。
睡得正酣时,窗外忽地飘过了一道黑影,它在窗口处徘徊了多时,然后,闪身离去。
“谁?”
我心中疑惑,不由得踏上鞋,迅速起身,走到窗前,掀开窗棂往外一瞧,只见有几名衙役神色严肃地穿过院子,急匆匆地往后院走去。
“那里是谢氏和父亲的方向……”
我沉吟着,提步欲追,就见有一张白纸裹着枚石子从窗棂处的凹槽里落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吧嗒”地声响。
“这是什么?”
我疑惑地俯身拾起,摊开一开,只见这张白纸上写着两个大字:
“救命。”
救命?
救谁的命?
我将纸条攥入手心中,猛地一震,纸条瞬间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这字迹,笔力重而略显潦草,'救命'二字似乎与早时收到的'冤'字,如出一辙……是她吗?”
我来不及细想,翻窗而出,顺着衙役们匆匆离去的方向追去。
行至半路,月光下的影子被扭曲拉长,整个县衙仿佛沉睡在一个极不安稳的睡梦中。
“救……救命……”
突然,从前方的一道暗巷中,传来了一阵虚弱的呻吟声。
救命?
“恩?”
我拧着眉,藏身于一株老槐树的阴影之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黑暗之中,隐约有一个身影正蜷缩在墙角,微微地颤动着,似乎在忍受着某种极力的痛苦。
“救……救命……救救我……”
那人缓缓抬头,月光之下,一张黝黑的脸赫然醒目。
“是牛大!”
我快步走上前去,只见他脸色苍白,眼中带着恐惧,腹部深陷的刀伤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骇人,深红的血液不断从他的伤口涌出,染红了冷硬的青石地。
“快!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迅速蹲下,轻声地安抚着他,同时检查着他的伤势。
牛大声音虚弱,说话间喘息不已:
“后……后院……陷阱……要小心……”
他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显然已是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了。
我心中一紧,迅速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将插在他腹部的长刀移出。
他“闷哼”一声,差点没喘上气来。
“你挺住,我去找人来救你。”
我边说,边封住他伤口附近的几大穴位,但他此次伤势太重,血流如注。我只得将自己的里衣撕成条带,尽力为他包扎伤口,以防他血流不止。
牛大的脸色因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