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这孩子没有寒允卿的愣头青还暴躁,没有萧玉书的重色轻友,没有丹华跟正常人有差异的心性,没有沈修竹的克己复礼,也没有时望轩的孤僻偏心,更没有胡先的花花心肠。
这是何等老实又完美的人,
嗯......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怎么爱说话,
太闷了,
特别特别闷。
在玄天宗内外以长辈的身份跟沐辰相处的时候对方不说话也就算了,桑禹也能姑且算作是晚辈面对长辈时的拘谨礼貌,
可以“姬金宝”的身份在学府里的时候,桑禹即便是跟沐辰做同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关系,也没见沐辰怎么主动说过话。
每次都是桑禹搞怪,主动找些话题跟对方聊,可都是自己叽哩哇啦说一大堆,最后换来对方低低的应声,偶尔也会淡淡的点个头。
沐辰这人太木讷寡淡了,一点也没有其他弟子的活泼好动。
桑禹就纳闷,柳如兰也不像个话少的,怎么就把徒弟教成了这么个闷油瓶呢?
“要是我徒弟,我肯定带他玩疯了......”
惋惜之下,桑禹又忍不住唏嘘出声,感慨缘分这个东西可真怪,怪的不留情。
自顾自摇头叹气完,他抬步接着朝无人之处溜去。
然而上一刻桑禹刚郁闷完“缘分”这个东西的不留情,
下一刻“缘分”就给这个心理活动颇多的作者展示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怪”。
流光峰山腰以上尽是绿野,一片空旷翠绿,
而山腰之下便是环山的树林,遍地交错斑驳的阴翳。
桑禹漫无目的的随便走走已经走过了大片草地,越过了山上许多嬉闹的弟子,穿过了大片喧嚣,无意识的来到了半山腰,再往下走走就是山下浓密的森林。
其实一开始出来的时候是漫无目的,不过后来走的路越多,他越是好奇自己养的那只神出鬼没的小灰灰不来找自己的时候都在外面做些什么。
因此桑禹走了很长时间,然后发现山腰之上的视野太过空旷,没有小崽的身影,料想对方呲牙咧嘴的脾气,应当也不喜欢在没有遮掩物的地方待着,
兽类的天性嘛,绝大部分都知道找安全的地方待着。
可桑禹就是不明白这一点,
放眼整个流光峰上,哪一处比他的大殿更安全呢?
这小家伙就不爱在他那里一直待着,三天两头的跑出去玩,尤其是这几天,都不怎么回来了。
桑禹站在山腰上为着这个琢磨了一会儿,然后他把所有原因归咎在胡先这个老登身上。
哼,
都怪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破坏他跟小灰灰之间的关系。
不过往后胡先约莫是要老实了,桑禹的日子也终于要安生了,
这下小灰灰应该不会再害怕什么了。
这样想着,
桑禹心情好了不少,眉梢也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然而正当他打算抬步继续往下走、到树林里继续找找小灰灰的踪影时,却一个不经意间的抬眼,跟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对上了目光。
红袍拢发身形纤长的男子已经站在了半山腰上最后的一片草原里,面前几十步处便是大片树木交错遍生的森林。
林中树木高大粗壮,下方是一片接着一片的灌木丛,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了密密麻麻的斑驳光影,
同一眼就能望到最边缘的绿野相比,眼前的森林显得格外隐秘晦暗,令人难以看穿。
而在这种难以看穿的领地中,竟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
青年头发相较于峰上其他规规矩矩束发的弟子来说很短,耳后的发丝随意垂落在肩前背后,额前细碎的发丝之下隐着一双幽遂的眼眸。
剑眉高鼻,轮廓立体,本该是一副冷峻不拘言笑的样貌,却因为周身浓绿的树木和不可忽视的勃勃生机之景多了几分世外野性。
对方静静站在林中,同在边缘处,与外面耀眼阳光之下的桑禹彼此相对而立,四目相对,视线在绿野和森林的边缘交界处陡然交织在一起。
一人身处低处阴影中,一人站在高处阳光下,对比异常鲜明。
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让桑禹愣了下,即刻顿住了脚步,下意识出声道:“沐师侄?你怎么在这儿?”
不远处的男人身形玉立,所穿之衣是记忆中数年来一直未变过的鲜红飒爽,眉目如画,面庞无暇,在骄阳之下熠熠生辉,散发灿烂光亮。
沐辰站在树荫下,双眸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酝着旁人难以看透的神色,他抿着唇,面上并没有过多情绪,就连面对桑禹的疑问,他也只是沉默半晌后,才堪堪道:“走错了。”
“走错了?”桑禹奇怪道:“你原来是要去哪儿的?”
眼前青年全身隐在暗处,神色不明,面对桑禹的问题,他又是沉默了下,才缓缓道:“玉兰峰。”
桑禹听此,更奇怪了:“玉兰峰?沐师侄,你宗门里待了也有些年月了吧,怎么还能走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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