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几天过去。
这天,覃如把孩子丢给谭姨,躲在厨房做卤味。
卤水咕噜咕噜煮着五花肉,空气中弥漫着扑鼻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她拿起筷子,刚想尝尝软烂,大门外响起敲门声。
会是谁?
怪意外的。
这么说吧,登门的除了棒梗兄妹,街道办的临时工,李家成,鲍英杰,就没见过别人。
今天不是休息日,不可能是以上提到的几人,那么会是什么不速之客呢?
厂里不会来找,因为高俊在厂里。
大院高父高母不会来找,因为一个电话就能打到保卫科。
思来想去,都没想到会是谁。
脑子里寻思着,脚下却不慢,穿好外套,裹得紧紧的,这才出了正房,去开门。
边走,她嘴里还边问:“谁呀?”
别看快中午了,太阳晴空高挂,天气一如既往的滴水成冰。
寒风吹在脸上,跟小刀似的,能刮到骨髓里。
一开口,嘴里呵出的热气都能凝固。
缩着脖子,搓着手,到了大门后。
“是我,秦姑姑。”
门外响起一道带着几分局促几分腼腆的年轻男声。
仅仅听称呼,覃如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拉开门,她含笑看着对方亲热的道:“是夏雷啊,快,赶紧进来,冻坏了吧,进屋暖和暖和。”
说着,将同住在四合院中院夏家的大儿子夏雷让进门。
夏雷脸冻的通红,额头有汗,应该是走过来的。
没空手,手里拎着的布袋鼓鼓囊囊。
把人带进正房坐下,赶紧进厨房,把正熬着的红糖姜茶盛了一碗端出来。
“来,喝碗姜茶驱驱寒。”
这段时间气温很低,高俊上下班容易受寒,她就天天熬一小钢精锅红糖姜茶备着。
“谢谢姑。”
夏雷不好意思的接过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姜放的多,辣的他全身发热,整个人好像从雪窝子里爬出来,进了锅炉房,太舒服了。
放下碗,悄悄抹抹嘴,夏雷偷偷瞧一眼覃如,覃如正把核桃松子花生米端出来。
“尝尝,都是你高叔战友给寄过来的土特产。”
“谢谢姑。”
夏雷可没心思吃零食。
他坐立不安,欲言又止。
覃如装作没看见。
终于,夏雷鼓足勇气问:“姑,上回说的工作的事有消息了吗?再找不到我要下乡了。”
“小雷,这么说吧,国家让知青下乡其实就是解决大城市工作岗位少,劳动力剩余的问题。”
覃如叹气道,“这事儿不好办啊。”
“求您帮帮忙。”
夏雷把布袋提起来,掏出一个槌形瓶,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姑姑喜不喜欢这些东西,我有个同学父亲特别喜欢。”
覃如打眼一瞅,好家伙,天青色槌形瓶,上辈子博物馆里看过,宋代汝窑天青釉宫廷用瓷啊。
有句话叫“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窑一片”。
好小子,有眼色啊。
就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自己喜欢这些东西的。
“这太贵重了,赶紧收起来。”
尽管喜欢,也不能轻易收下,说不过去。
“贵重什么,天天不知道砸烂多少。”
夏雷急忙摇头,“这是从收破烂的那里找来的,不值什么钱。”
他说的是实话,就花了十块。
比原来的预算五百块可是少太多了。
许是看到覃如挺喜欢这个礼物的,很是松了口气。
他爸就是轧钢厂的,对高科长的能耐赞不绝口,相信只要覃如愿意帮忙,就一定能搞定工作。
看了看瓷瓶,覃如口气略有松动:“这样吧,我再问问情况。”
“那麻烦秦姑姑了。”
夏雷忙起身,“我先回去了。”
空气里的肉香太浓郁了,他止不住的流口水,要是真流下来,就太丢人了。
“别急,等一下。”
覃如说着进了厨房,从卤肉锅里盛了满满一饭盒卤肉、藕片、豆腐干、花生米什么的。
回到正房,把饭盒装进布袋,再递给夏雷:“来的正巧,拿回去尝尝。”
夏雷不愿意要:“不用,姑姑太客气了。我得回去了。”
“拿着!”
覃如道,“不留你吃饭,还能让你空手回去,赶紧的!”
夏雷推辞不过,不好意思的接过,这才告辞离开。
将人送走,覃如赶紧拿起瓷瓶细细欣赏。
槌形瓶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形似旧时洗衣用的木棒槌。
棒锤瓶又分圆、方、软三种。
圆棒槌又称硬棒槌,眼前这件汝窑天青釉纸槌瓶就是,盘口,长颈,斜肩,圆足,底部五支钉,特征显着。
釉面肥厚有细微开片,釉色莹润,呈雨过天晴之色。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是周世宗柴荣对汝窑青瓷的颜色要求。
后世之所以传说为宋徽宗,估计是因为宋徽宗名气大,又是才子,毕竟这厮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