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人。”
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褚遂良回首一看,却是个脸生的太监。
待的太监过来,狐疑的道:“你是?”
太监没有进行什么自我介绍,只是躬身作揖,轻声道:“丰乐坊有一茶楼,殿下在那等候大人。”
说完,这太监转身就走,不给多问一句的机会。
殿下,那就是李治了,他为何突然寻自已?
带着疑惑,褚遂良来到了丰乐坊。
李治一身便衣,等的褚遂良进来,立马起身,笑脸相迎,“褚公,耽搁你回府了。”
褚遂良见礼,“殿下折煞臣了。”
两人到桌前坐下。
李治亲自斟酒,一副亲善做派,令褚遂良更是茫然。
“褚公,你入门下省,也许多年了吧?”
“差不多已有五年,贞观十七年,魏征亡故,臣接任侍中一职。”
李治夸赞道:“褚公学识深厚,才智亦过人,父皇对褚公,时常多有褒扬,还经常跟我说,以褚公之才,足可宰执天下。”
褚遂良不是三岁小孩,不是几句好话就能被哄的找不着北,他淡淡一笑,“殿下过谦了,臣哪当的起宰执天下之评。”
“褚公怎会当不得。”李治有力道:“依孤看,褚公的能力,不在房玄龄之下,他日,等孤有了说话的能力,必将大人转去尚书省。”
中书,尚书,门下,三省之主官,虽然都可被称为宰相,但实权最重者,唯有尚书省,至于中书和门下两省,更像是个打杂的。
褚遂良当前官职为侍中,他若真能转去尚书省,那唯一合适的就是仆射一职。
李治画的饼很大,闻起来也很香,但古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天上没有掉馅饼的美事,李治之前对他,虽然也算是亲近,但绝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副要引为心腹的样子。
这怕是有事啊。
褚遂良试探的问道:“殿下叫臣来,应不止是为了饮茶吧。”
李治呵呵一笑,“褚公,你和舅舅关系匪浅,孤在你面前,也就不多掩饰什么。”
“我那四哥,重封魏王了,想当年,他当魏王的时候,和大哥斗成了什么样,孤不说褚公也知道。”
“若不是他苦苦相逼,大哥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当初因大哥一事,父皇可是伤心了许久,更是病了好几场。”
“去年,父皇过寿之时,拉着我和大哥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道,一世人,两兄弟,有今生没来世,让我们一定要多看重手足之情。”
说着,叹了一声,李治拿起杯子,继接饮酒之余,快速扫了眼褚遂良,后又故作惆怅道:“我对四哥,是敬重的,不管如何,他乃我一母同胞的亲兄长,我是不想与他有一分一毫的嫌隙的,但是四哥,唉……”
“他是什么性子,褚公应该也清楚,我无意与他为难,他恐会与我为难,我不想伤了手足之情,也不想让父皇再次伤心。”
“所以思来想去,最好的法子,也就是让四哥离开长安了。”
褚遂良心平气和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亲王就藩外封,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的规矩,四哥若就藩出去,即维系了纲常,也全了私情。”
“这也是两全其美之事,褚公觉得呢?”
褚遂良颔首,“殿下说的,确有道理。”
表完态后,语锋一转,“但是,这恐会让陛下,生出误会来。”
李治叹口气,“所以,孤才会将褚公叫来,私下里商议。”
褚遂良已然猜到了李治的心思,直接挑明问道:“殿下可是想让臣上书?”
李治点点头,紧接着道:“褚公,果然是知孤之人。”
褚遂良苦笑一声。
这是要陷他于两难之地啊。
不答应,李治会不满,答应了,皇帝又会不满,想让李泰就藩外封,这是何等的难,李世民当年,可是特许他不之官的,说句有些夸张的话,李四郎就是皇帝心尖上的宝贝疙瘩。
再说,就算是答应了,恐怕皇帝也会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讨好未来的皇帝固然重要,但眼下的皇帝也是绝不能得罪的。
其次,还有长孙无忌呢。
褚遂良可以断定,李治必然是先寻过了长孙无忌,而后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拒绝了,所以这才寻到了他的身上。
朝野内外,谁不知道,他褚遂良是长孙无忌忠实的拥趸,或者,说的难听点,他就是长孙无忌膝下走狗。
若是他上书,恐怕谁都会往长孙无忌的身上多想两分,这岂不是把长孙相爷给装了进去?
思来想去之下,褚遂良满是为难道:“殿下,臣觉得,此事还是……”
“褚公。”李治突然打断:“他留居长安,孤日日都觉不宁,望褚公,能帮孤一次,不管成与不成,孤皆铭记褚公之情。”
话音落地,李治站起身来,郑重一拜。
褚遂良惶恐起身。
事已至此,已由不得他说拒绝之言了,堂堂太子,做央求状,这要是还不给面子,恐怕就不单单只是会引起不满。
“殿下,此事不能急,容臣回去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