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不易,赴考更不容易,京都的房价物价,对这些本就拮据的学子来说,实有些难以承受,现在,有个可免费吃住的地方,自是会受到追捧。
卢彦伦拽着郝处俊赶到的时候,清风楼前已聚了不少人。
“你排队登名,我先去占个铺位。”
卢彦伦从郝处俊的肩上取下包袱,一溜烟的跑进了店中。
郝处俊排在一高个之后,低垂着脑袋,还是有些抹不开面。
这时,一人突站到跟前,遮挡住了半面日头,郝处俊抬起头,照了一眼,尴尬作揖道:“萧掌柜。”
杜爱同笑盈盈的,“郎子,真是你啊。”
郝处俊点点头,脸色瞬时一红。
“你跟我来。”杜爱同抓住他的袖子,不由分说的拉着他直到后院。
进了一间房,里头装饰的很精致,红木床上的被褥都是绸缎面,地板擦的发亮,还铺着两张地毯,角角落落都一尘不染。
杜爱同问道,“郎子,还不知你的名唤?”
“在下安州郝处俊。”
“处俊兄。”杜爱同拱拱手,“上次萧某去宫中申冤,幸有你振臂高呼,才有众人所跟随,萧某一直想好好和你道谢一番,却苦于不知你的踪迹。”
“今日你我再见,也算了了萧某一桩心愿,你安心在这住着,我等会吩咐小二一声,你若是有什么所缺的,知会他一声就是。”
杜爱同热情友善,更令郝处俊忸怩不安,他四下看看,这屋中的布置成设,明显是最好的雅间。
“萧掌柜,这……我同乡说,住处不是通铺吗,这雅间可使不得,我和同乡住通铺就好…”
郝处俊说着迈步往外去,杜爱同伸手拦住。
“通铺拥挤,难免吵闹,读书就得需个静,离举试不过也就还有一月时间,你就在这雅间安心备考,等到九月郝兄一举中魁,萧某到时给你好好庆贺庆贺。”
“要是你想和同乡一起住,这也简单,我让人在这屋里添张床就是。”
“萧掌柜,这怎么好麻烦……”
杜爱同打断道:“都是男儿,豪爽些才是,郝兄莫要太过扭捏。”
郝处俊苦笑一声,遂后退一步,正色作揖道:“萧掌柜善意,那郝某就却之不恭了。”
杜爱同笑笑,“那你收拾收拾,前面还有不少学子,我去照看照看。”
“萧掌柜稍等!”
唤住杜爱同,郝处俊跑到书桌前,提笔速写了张契文。
“郝兄,你这是?”
杜爱同看着手中契文不解。
郝处俊认真道:“萧掌柜豪爽,暂供我等吃喝,郝某感激不尽,但君子不占他人便宜,暂居清风楼期间,郝某一应开销,还望萧掌柜能细细记下,等的他日,郝某手头宽裕,必将所欠尽皆奉还。”
这人性子是有些迂腐,但也不失君子正德,杜爱同心中赞赏,将契文递回道。
“郝兄,我清风楼免费供吃住的告示,贴满了长安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萧某行与财道,更重一个信字,即说了免费,那就不能失言,这契文你还是毁了吧,我要和你签了这契文,让其他学子知道了,他们还如何敢安心住在我清风楼。”
“萧掌柜,郝某家训,不负他人之义,不占他人之才,白吃白住这种事,郝某实不敢当,若您不订契文,那这清风楼在下绝不敢待。”
眼见他态度坚决,杜爱同只好答应下。
两人在契文上各自签下名字,又按上了通红的手印,至此,郝处俊才觉得自在了些。
“郝兄,这下可安心住着了吧。”
郝处俊挠挠头,“萧掌柜见谅,在下只是……”
“掌柜的!”
小二突的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杜爱同问道,“怎么了?”
“掌柜的,您快出去看看吧,来了一伙乞丐,非说他们也是今科学子,正在门口闹着呢,店中许多食客,都被他们吵闹走了。”
杜爱同脸一冷,匆匆向着前面去。
郝处俊心头一动,也跟了上去。
到了前堂,果不其然,就是城隍庙那群乞丐,他们围堵在门口,有的坐在门槛上,有的躺在地上,一个个无赖劲头十足,这店里头的空气,都变得浑浊了。
杨三刀正气的大骂,“一群不要脸的狗货,也不看看你们什么德行,怕是一个字都写不出吧,也敢装学子,赶紧滚,再他娘的不要脸,老子可不客气了。”
躺在地上的乞丐,抱着自己的棍子,笑嘻嘻的道,“不识字咋了,朝廷也没规定,说识字了才能去考举啊,别看俺们脏一些臭一些的,可俺们就是正儿八经的要去考今科举试,你不信,那就等到科考的那一天,你看俺们去不去考坊就完了。”
“无耻的腌臜货!”杨三刀怒腾腾道:“萧八,把他们给我打出去。”
“呦,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还敢打人。”乞丐一骨碌坐起,贱兮兮的拍拍脸,“来来来,动爷们一个手指头试试,看我不去县衙告死你们。”
人一旦不要脸,那还真就无敌了,杨三刀越发怒火中烧,眼瞅着真要动手时,杜爱同一把拉住他。
“杜……萧郎,这些贱货不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