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还有……”
张阿难欲言又止,一番话到嘴边,不知该不该说的做派。
李世民冷冷道:“说,还有什么!”
张阿难看了眼门外,然后将头靠近皇帝的耳边一分,低声道:“杜爱同遇袭之后,派了身边的护卫头子,去了趟昭陵。”
李世民猛然侧首,直勾勾的看了过来,张阿难连忙低下头。
皇帝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流转,片刻,问道:“是去见高明了吗?”
“盯着他的人不敢跟着一同上山去,害怕被他察觉,所以就在山下等着,他去昭陵做什么,有没有去见大殿下,这倒是不知道。”
李世民伸手捋起了胡须,沉默片刻,吩咐道:“派人去昭陵问问,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去见高明的,此事不要声张,也万不能让高明知道。”
“要不奴婢亲自去?”
李世民想了想,轻轻颔首。
张阿难作揖离开。
壶中的茶,冒着热气,伴随着茶香,李世民逐渐出了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直到茶水变得温凉,突然开口道:“去将瑞安叫来。”
“诺。”
门外的黄门应了一声,快步向着太极宫东边那几处矮小简朴的房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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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铜镜前,瑞安神展开胳膊老神在在的站着。
他的身旁有两个小太监,一个站在身后,正捋平着肩膀上的褶皱,一个在身前,蹲在地上,正往腰间上系着花色的香囊。
瑞安的眼睛,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里头不断的在默念着即将要去讲给李治的故事。
经过一夜,这个故事已经被他润色的一点破绽都没有,瑞安十分有自信,这个故事,必然能让李治信以为真。
“干爹,收拾妥当了。”
蹲着的小太监站起,瑞安看着精神奕奕的自个,呵呵一笑,旋即向着东宫去。
等的刚从屋内出来,恰好遇到了来穿他的黄门,听到皇帝突然叫他过去,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瑞安有些不安的问道:“陛下让咱去做什么?”
“奴婢不知。”黄门回道。
瑞安又问道:“陛下今日心情怎么样?”
“看着还不错,从太极殿下朝之后,陛下是走着去两仪殿的,一路上还和张阿难公公有说有笑的。”
瑞安心安了些,暗舒一口气,跟着黄门往两仪殿去。
“奴婢参见陛下。”
瑞安进来作揖。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散着一股如看死人的冷漠。
“瑞安,你昨日做了什么?”
瑞安心头一紧,强压住慌乱道:“奴婢,奴婢昨日一整日都在内侍省,什么……什么也都没做。”
回答完,又壮着胆子问道:“奴婢斗胆,可是奴婢犯下了什么过错。”
李世民冷笑一声,没回复这个问题,转而又问道:“朕换个问法,内仆局姓王的那管事,前日出宫去做了什么,又去找了什么人?”
瑞安脑中一道雷响起,他的腿不自觉的就弯了下去,后背瞬时间湿透,结结巴巴的道:“奴婢…奴婢虽……虽然署理内仆局,但……但跟底下的人多有不熟,他……他前日出宫……跟……跟奴婢说的,是…是想回家探亲,他到底出宫做了什么,又去找了什么人,奴婢不清楚,敢问陛下,可是……可是他犯了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李世民语气寡冷,“他寻了股恶人,让人去烧了常乐坊的马场,然后又在半路设伏,企图杀了那姓萧的马场主,瑞安,这些事你知道吗?”
瑞安的牙关,已经不受控的抖起来了,他将头深埋于袖间,颤声道:“奴婢……奴婢不知。”
“来人!”
李世民一拍桌子。
外头进来两个金甲卫士。
“拉出去,仗毙。”
一瞬间,如临冰窖。
瑞安从头到脚,只觉得一片寒意。
卫士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拽胳膊。
瑞安赶忙哭求起来,脑袋磕的跟小鸡一样,“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婢万死,奴婢知错了,求陛下看在奴婢兢兢业业伺候多年的份上,饶奴婢一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李世民冷着脸,不为所动,他低下头,目不斜视的看起了桌上的折子来。
卫士力大如牛,拖着瑞安如拖小鸡,眼瞅着就快到了门口,瑞安知道,一旦出了这个门,那便无力回天难逃一死。
出于求生的本能,什么东宫不东宫的,他一时再也无所顾忌,直接大声的喝道:“陛下,此事非奴婢所愿,是……是太子,是太子殿下逼迫奴婢不得不为。”
声音绕梁环栋,太子两个字,是那么的响亮,李世民心头如是被人打了一下,一股气憋到喉咙间,憋的皇帝面色通红。
“放开他!”
卫士松开了手。
瑞安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他几个箭步冲到书桌前,一边玩命磕着脑袋,一边哭诉着道:“陛下息怒,奴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太子逼迫奴婢,奴婢不敢得罪殿下,陛下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李世民强压着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