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三刀的请求,程良骏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说拒绝的话,只是让他和一众兄弟,先与杜爱同一起去升平坊住下。
杨三刀也知道,程良骏还得回去探探他家公子的口风,所以也没在说什么,众人从酒楼出来,向着相反方向散去。
程良骏一路回到昭陵,将杨三刀的事情,细致的讲给了李承乾。
犯下死罪,无路可走。
还是程良骏的结义兄弟。
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呢。
这杨三刀来的正是时候。
…………
后山,湖边。
李承乾手握竹竿,屁股下坐着个小马扎,聚精会神的钓着鱼。
杨三刀跟在程良骏身旁,远远的就看到了湖边的那位公子。
当即,这位混迹江湖无所畏惧的汉子,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李承乾的真实身份,程良骏已经告诉了他。
曾经的太子,皇帝的儿子。
对于杨三刀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天潢贵胄,就跟那天上高高挂起的太阳一样,属于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能见到这样贵不可言的人物。
到了跟前,程良骏躬身作揖。
杨三刀有些局促的学着他的样子。
李承乾侧首看了一眼,然后接着望向了湖面,程良骏给了一个眼神,随即转身离开,独留下了杨三刀一人。
“你叫杨三刀?”
李承乾开口问道。
虽然有些紧张,但杨三刀也不胆怯,声音有力的回道:“是,在下杨三刀。”
“听程良骏说,你杀了一官吏?”
杨三刀不自觉的低下头,“他……他是恶吏。”
“恶吏也是吏。”
李承乾轻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杨三刀不吱声。
此时,鱼竿猛的动了一下,李承乾提起杆子,鱼钩上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有那粗大的蚯蚓,还在苟延残喘的扭动着身子。
李承乾将鱼竿又甩进水中,然后问道:“你想让我庇护你?”
杨三刀单膝跪地,垂首抱拳道:“在下愿为殿下效力。”
李承乾侧首,又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我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想跟着我,必须要做到一点,我让做什么就必须得做什么,我让往前,哪怕前方是个悬崖,也绝不能后退一步,你能做到吗?”
杨三刀回道:“只要不伤天害理,杨某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承乾呵呵一笑,“什么样的事,算是伤天害理。”
却是从未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杨三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心中酝酿了许久,他才开口道:“就像江湖上的规矩一样,不伤害无辜之人,行事对得起道义,对的起天地,对得起良心。”
“你倒真有分侠义心肠。”李承乾非褒非贬的说了一句,然后话音一转,“难道你从来没做过什么恶事吗?”
“绝对没有,在下行事,顶天立地,从来都对得起良心。”
杨三刀斩钉截铁一脸正气。
李承乾不再说什么。
沉默了会。
突然道:“我说了,想跟我,就必须得听我的,不管是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只要我吩咐了,你就得去做,你能做到吗?”
杨三刀一时不出声。
他也沉默了起来。
从李承乾的话中,杨三刀能感觉的到,这位殿下,好像就是有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在等着去做。
“殿下想让我做什么?”杨三刀小心的问道。
李承乾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能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吗?”
杨三刀点了点头。
李承乾淡淡道:“那是昭陵在施工,此时此刻,有三万五千个民夫,正在烈日下干着活,你服过徭役吗?”
“服过几次”
“你服徭役,是自愿的吗?”
这问题有些可笑。
杨三刀脱口而出:“谁会自愿服徭役。”
李承乾笑了笑,“是啊,没人愿意服徭役,马上就要到春种的时候了,这三万五千个民夫,肯定都忧心家里,牵挂着父母,妻儿,田地,他们都不容易啊,所以,我想帮帮他们,让他们尽早回家。”
这番话,杨三刀听的有些糊涂,他猜不透李承乾的心思,不过,对于这位殿下,他一时多了分好感。
能体谅百姓服徭役的不易,对于出身高贵的人来说,能做到这一点实属是不易。
“可服徭役有服徭役的规矩。”李承乾接着道:“不是我说让他们回去就能回去的,要想帮他们回去,得用点独特的法子。”
“去年在昭陵服役的那些人,提前两月就被放了回去,你可知道为什么?”
杨三刀摇摇头。
“因为突然出现了个贼人,他四处纵火,搞得人心惶惶,有些地方的房子被烧了,有些地方地里的庄稼被烧了,消息传到昭陵,那些个民夫都开始忧心家里头,所以集体闹了起来,朝廷就将他们提前放了回去。”
“这是个好法子,如果现在这些民夫也闹起来,说不准朝廷就会放他们回去,可让三万多人集体闹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想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