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你说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和魏征君臣十几载的情分,最后抵不过两句诋毁之言。”
李世民自嘲的笑笑。
李承乾认真道:“有些人,整日围在父皇身边,不停诋毁,捏造事实,魏征又已无法为自己辩解,父皇会生出疑心来,也是情有可原,说不得什么糊涂不糊涂,要怪,也应是该怪那些编排话舌之人。”
李世民一声叹息,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将注意力,又放在鹦鹉身上。
也许是这只笨鸟喜欢李世民,也许和皇帝是个逗鸟高手有关,一人一鸟玩的很兴起。
李承乾静静看着。
过了许久,侧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他开口道:“父皇,时候不早了,孩儿就先回去了。”
李世民露出不舍之色,挽留道:“今儿个,要不就别回去了,在宫里住下吧。”
李承乾拱手道:“孩儿过几日再回来,恰好也临近父皇寿辰,到时,孩儿多陪父皇几日。”
李世民叹口气,伸手摸向鹦鹉的脑袋。
“青雀。”
“青雀。”
鹦鹉叫唤两声,突的扇动翅膀,飞上李世民的肩头。
李承乾见此,笑着道:“看来这鸟,喜欢父皇比喜欢孩儿多,要不就给父皇留下吧,孩儿再去寻个喜欢孩儿的鸟。”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
“孩儿告退。”
李承乾躬身作揖。
他走之后,李二陛下接着逗弄起了鸟来,逗着逗着,李世民也开始教鹦鹉说话。
“说父皇。”
“父皇…父皇…”
李承乾口中的笨鸟,在皇帝面前变的聪慧了起来,只说了一次,它竟然就记住了。
哈哈哈…
李世民朗声一笑,接着道:“说阿耶。”
“阿耶,阿耶。”
瞅着如此有灵性的鸟,李世民是越看越欢喜,整整一个时辰,他什么都没干,就乐呵呵的在教鸟说话,直到将鹦鹉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皇帝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这时,脚步声响起,去中书省传达完旨意的张阿难回来。
李世民扫了一眼,又吩咐道:“你去趟鹞坊,挑个上好的金丝鸟笼来。”
“诺。”
张阿难应声正要走时,李世民突的又补充道:“再去传道旨意,罚褚遂良半年俸禄。”
罚俸禄,不是什么事,朝廷中的人,没几个是指着俸禄活着的,但是,这却代表着皇帝的不满。
任门下省侍中的褚遂良,在接到罚俸通知后,一头雾水,他将最近一段时间,甚至连去年做的事,挨个在脑子里想了一遍,琢磨来琢磨去,也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罚人,罚他,肯定是有着什么缘由,犯错而不自知,这可是为人臣的大忌,褚遂良惶恐不已,心中七上八下的,煎熬了半日,待下值之后,这位侍中大人直奔着长孙家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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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府。
前厅。
“下官见过相爷。”
长孙无忌笑呵呵道:“登善,下值不回家,怎得来我这了。”
“下官有一事不解,想请相爷解惑。”
长孙无忌压压手:“坐下说。”
褚遂良坐于右首,侧身看来,缓缓道:“相爷,皇上今日突然罚了下官半年俸禄,下官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有什么过错,相爷可知这背后的深意?”
长孙无忌笑了笑,捋着胡须道:“因为魏征。”
褚遂良眉头一皱。
长孙无忌接着道:“皇上免了魏家人的罪,着他们从岭南返回长安,还让工部迁魏征至昭陵陪葬。”
褚遂良不安道:“皇上想给魏征正名?”
当年,李承乾的身边,有两个至关重要的人,一个侯君集,一个杜正伦,这二人是他的左膀右臂,恰好,这两人都是得了魏征举荐,才会去东宫詹事府任职的。
在发生谋反一事后,侯君集和杜正伦都掉了脑袋,那个时候,魏征虽然已经死了,但长孙无忌还是想给他也扣上个谋乱的帽子,因为当时长孙无忌想要将自个的头号马仔褚遂良扶上门下省侍中的位置。
魏征这人,历来和长孙无忌不对付,他执掌门下省十余载,门下省中不少人都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那些人和魏征一样,也和长孙无忌不对付,他们非常反对褚遂良执掌门下省。
所以,如果给魏征扣上个谋乱的罪名,那么门下省的那些人,自然也都要受到牵扯,摆平了他们,自然也就无人再反对褚遂良上位了。
给魏征扣帽子这事,就是由褚遂良来办的,经过他不断的泼脏水,李世民对魏征也起了疑,虽然皇帝最后没给魏征定个谋乱的罪名,但门下省跟魏征有交集的那些人,还是一个一个被清理出了朝堂,魏家人也被流放去了岭南,魏征的谥号也被剥夺了,他的墓也被推倒了,如今,皇帝要是给魏征正名的话,那么当年,褚遂良给魏征泼的那些脏水,就成了诬告,诬告他人,这可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
褚遂良越想越是心慌。
长孙无忌瞄了眼,淡定道:“登善,不用多想,皇上要是想给魏征正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