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总是来得匆匆。
阴冷冷的罪城黎明,提前约好的牛车,已经停在了小院的门前。
凌梦娘站在寂静的小院里,没有敢送到牛车前。
心里明明有太多太多的叮嘱,却不知道这么对凌梦说。
带着这个怎么看都不太靠谱的年轻仆兵,梦梦就这样离开了罪城吗?
无尽的担心写在了凌梦娘的眼里。可是她不敢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她真的好害怕。
乌亮的鲨皮刀鞘,洒金银丝的刀坠,这是依照花五设定的尺寸,仕官刀刀长一尺七寸,刀宽两寸三分,刀重435公斤。
太合适了,太趁手了。拿到后凌梦就一直爱不释手。终于有了到炼山谷的人生第一个目标了,要给自己打一把最漂亮的,最合适的刀。
抱着仕官刀的凌梦,轻盈地踏上了牛车。
花五沉默的扫了一眼百感交集中神色复杂的凌梦娘,蹭着脚跟,迅速的在地面的沙土上写下了一个字。
像电视剧里美国大兵一样,背着一个硕大的仆兵包,花五伸手拉上了小院的大门。
凌梦娘愕然的看到了脚前面的这个字,一股相隔了无数年的惊惧,从心底升腾而起。
或许,很多人都不会明白这个字的意思。可是曾经身为帝宫阵刻师的她,怎么又会不了解这个字的分量。
那是一个甚至比帝国年龄还要久远的庞然大物,就是当初主人的全部实力,也无法望其项背。那是能压塌一方天宇、那是能震碎一方河山的庞然大物。
夜!
这代表着什么?
花五为什么会选择去做凌梦的仆兵?那肯定不是简单的感觉!
怎么可能,花五难道是夜家的人?
怎么可能,花五要是姓夜,那竟然、可能、会不会就是夜……五?
滔天的势力已经卷到了凌梦的身边。
凌梦娘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只知道凌梦的血脉,很可能已经被人发现了。
凌梦今后的命运,已经不再是一个生活在罪城的妇孺,所能把握。
泪水扑簌簌的落下。
自己一直忍辱负重的使命、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从这一刻起就和她戛然而止了。
凌梦娘的心就像被深深地剜了一刀。
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呜呜地哭了出来……
近百米高的城门楼下,城门道显得格外的阴森而又渺小。只是无论如何阴森的道路,也都会见得到怀揣希望的身影。
拖着行李箱的凌梦,认出了前面的那道身影:“林、玉、成!”
林玉成缓缓地转过身,脸上是16岁不应该有的老成。认真的对着凌梦点了点头:“你好。”
曾经名满罪城的小天才,这两天被宇文馨儿的大名彻底压制了。378分和385分,看似只差7分,但却差着金级和紫金级之间的一道鸿渊,是不是越往上,想拼出一分就越艰难?
从高高在上的骄子,到被众人遗忘的落差,对林玉成的心理没有影响吗?
凌梦很好奇。只是这样没礼貌的问题,地球博士后自然不会这么幼稚。凌梦问出了另一个很好奇的问题:
“你报考的是哪个宗门?”
“哪个宗门并不重要,我想宇文馨儿应该也是一样的态度,我们终将会通过明年的帝国大考的。”
听着这老气啧啧的回答,原来他的心理还不是一般的强大呢。正想接过话题,却看到林玉成的目光直接越过了自己,认真的着花五:
“你就是花五?这两天你可是名动全城了。”
无视了。
就这样被一个看似少年老成的男生无视了。
因为废柴么?
恍惚之间幡然明白,废柴“凌梦”,在别人眼里本来就是被无视的角色。
看来“凌梦”是真的很废啊,凌梦的嘴角轻轻的苦笑了一下。
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崇拜成功、崇拜英雄的世界。就是这个嚣张跋扈的花五,在别人眼里,也比一个小废柴要重视的多。
花五依然一如既往的嚣张:“你放心吧,我会名动天下的。”
无视了。
自以为雇主身份的少年才俊,摆着往下俯视的心态,却被仆兵花五直接的无视了。
受过地球26年正统教育的博士后,心理早已根植着人人平等的烙印,凌梦一直觉得仆兵就是一种地球上没有的新奇职业而已。所以她和花五的相处,明显是本着契约精神的平等心态。
没想到自己被一个仆兵无视了。
林玉成努力保持的少年老成的面孔,也经不住微微一红。
他发现事情有点超出了他所受的封建礼教能够hold住的范畴。他的观念里仆兵就是下人,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觉悟。
巍峨宏伟的罪城城墙,如同隔断了天际的天渊,远远伸向了天边。城墙的外面是一株株参天大树,密密地覆盖着不知多么广袤的原野。
“看,太阳。”
凌梦喜悦的叫了起来。
罪城的终年见不到太阳的。为什么会有蜀犬吠日这样的传说?站在城门口的凌梦,这时就是见到太阳的蜀犬同样的感受。
一团宛如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