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城南乐坊门口,顾长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作为城南最大的乐坊青楼,这里和萧条的外街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流水一样的肉汤从侧门泼出去,那是食客吃剩下的,而不远处人家却只能抱着干咸菜坐在门口闻着味;乐坊的冬季早早换上了厚重的镶嵌了宝石的门帘,而除了这里,街上普通的百姓还穿着单薄的衣裳,绣着补丁。
他还是推门进去了,不得不说,这里极尽奢靡,不知道的或许以为一道门帘就进了京城一般。
舞女在台上不知疲倦的跳着当下最流行的舞蹈,这里暖气很足,个个都衣裳单薄,因为不停的跳身上一层薄汗让衣裳更贴合身体。
台下坐了一圈又一圈的贵人,从外到礼,掷上台的东西越珍贵,越有机会坐进内圈观赏。
脂粉味混合着美酒的醇香,他一进来就忍不住眯起了眼,这一幕,似乎真的在哪见过。
老板娘见他衣着光鲜,主动摇曳着身体凑了过来:“公子是第一次来吧?不知道是打算看哪位角?”
顾长烽看向她的身后,那屏风后有一人正在弹琴。
老板娘是个识趣的,招呼了人过来领路:“这位是最近几年的新秀,名唤曲歌,最拿手的正是现在弹的这一首高山流水,公子是文雅人,不如去雅座?”
“雅座太安静了,不如我和那位兄台坐一起?”
“也成,我替您问问。”
顾长烽点点头,在看曲歌表演的人似乎喝醉了,一边眯着眼睛看屏风后的人,一边晃动着酒杯,若是喜欢乐曲的人,应当保持安静才是,但他似乎在透过曲歌看别人。
不一会,老板娘请他过去。
刚坐下,就听见那人主动跟他搭话,“你看他多像啊。”
从这个角度看,曲歌的侧脸像极了沈明诀。
“不过一个是唱曲的,一个是弹琴的。我原以为那棵摇钱树走了,这里就再也没人比得上,没想到老板娘居然找了这么个代替品。也算是......暂排苦思了。”
身边的人笑话他痴:“人家可是将军的儿子,哪里会看得上你我,现在能有曲公子在,也算是一个好结局了。”
“是啊,也算是好结局。公子不如也来一杯?”
顾长烽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在外人看来就好像也是一个曾经爱慕沈明诀的痴情人,过来饮酒,希望醉意里能将曲公子认错,来见一见心上人。
这杯酒刚喝下没多久,后劲就上来了,顾长烽也跟着大部分的食客一般眯起眼,喃喃道:“明诀......”
身边的两人都笑了。
“瞧,又一个痴情种。”
“是你吗?明诀?”顾长烽没想到自己会一杯酒就醉,看向屏风的目光也逐渐涣散,可意识却逐渐清醒,那段属于顾长烽本人的记忆,终归是从脑海深处自己走了出来。
屏风后的人似乎变小了,穿着不合身的大大的衣裳,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画了一颗朱砂痣,点在眉心,两颊也画上了痣,头上带着长长的假发,不合时宜的将掉不掉,伴随着众人的嬉笑声,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